“思君令人老 ”
素色白雪飘穿过庭,天空飘下的雪花铺在光洁青石板的院落之中。
叶擒站在洗手台前面,努力抬起左手端起面前的那杯漱口水,她的手腕甚至支撑不住一个杯子的重量,杯子砸在地上。
叶擒眯着眼睛,细细打量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伤痕,那道疤痕不长,浅浅的一道,平时戴上手链或者系一条丝巾就可以遮挡起来了。但是伤口受创度却极大,几乎切断了左手神经,左手仍旧没有丝毫力气。
一只白皙的手掌忽然伸过来从地上捡起了那个微晶玻璃杯,看见来人,叶擒只觉得毛骨悚然,仿佛还没有做完的噩梦又开始延续重复了。
白薄予目光冰冷地看着半倚在盥洗台的病弱女人,一双高深莫测的眼睛里满盛着丝毫不掩饰的傲慢与厌恶。
“叶擒,几天不见,你怎么就成了这副鬼样子?”
叶擒眼睛黑漆漆的,正对着他,但是有些空洞,看不出多大的情绪起伏。
白薄予的眼睛充满不屑轻蔑:“你不是叶家大小姐吗?这是我的名下的地产,你还打算住多久?”
白薄予缓步上前,抬手掐住叶擒的下巴,最后猛然甩开叶擒的下巴,仿佛是手指沾染了什么不洁的东西一样,缓缓拿出手帕来细细擦拭手指,最后把手帕摔在叶擒的脸上。
“我怀孕了,你去帮我找医生来做掉吧。”
叶擒低着头慢慢开口说道。
“自古到今都是愿赌服输,虽然我叶家如今败落了,都是我叶擒还算是输得起,你想怎么样都随便你,只是这个孩子不能留。”
白薄予死死地盯着这个始终低着头的女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笑。
“叶擒,你是不是以为可以兵行险棋,用怀孕来搪塞我,把孩子作为拿捏我的把柄?”
叶擒勾了勾嘴角:“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不知道,所以我不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的。”
白薄予紧紧地盯着叶擒冷漠的侧脸,分不清楚狡诈如狐的女人又在耍什么把戏,她不是一直想要一个他的孩子吗?
结婚四年,她天天挂在嘴边的话便是:白哥哥给小叶子一个孩子好不好,小叶子会学着做一个好妈妈的,小叶子不会任性了。”
白薄予看着和以前相比判若两人的叶擒,并没有说话,仿佛是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。
“白先生的孩子我叶擒怎么配生,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。”叶擒坐在床边,不动声色地说着。
白薄予看着平静的叶擒,心里气不打一处来,心下徒生烦躁。
“叶擒你要记住,现在的我能让你死也能让你生,我就喜欢看你的人生一团糟。”
叶擒的眼中含着浓烈的痛色:“你害妈妈进监狱,把叶氏弄得一蹶不振,这个孽种我怎么会让他来到这个世上,难道要他看着他的父亲害死他的母亲,他的外婆吗?与其让他一出生就面对这么多纷繁复杂的孽缘,不如就趁早流掉这个不应该来的孩子吧!”
“孽种?呵呵,不错不错,你叶擒生的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白薄予一把扯过叶擒的头发,眼神狰狞。“因为你和你妈的介入,导致许慎远这个畜生抛弃妻子,我因为托你的福成为了世人眼中的野种,我母亲也受不了刺激跳楼自杀,现在区区一个叶氏你以为我们之间的债就可以一笔勾销?你说说这笔账我要怎么算!”
“为什么要堕胎,我要让你的孩子也体验一番父未详的滋味,这孩子你要给我生下来,但是我不会承认他是我的种,既然有你这样的一个妈,他就做野种好了。”
白薄予伸手动作轻柔地抚弄着女孩的头发,嘴唇在叶擒的额头上徘徊,嘴角挂着恶毒而残忍的笑意。
“白薄予,算我最后一次求你,求你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就答应我这么一次吧,你不爱我,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?想必这四年的夫妻你也受够我了,不如我俩给彼此一条生路吧。”
叶擒的声音透着极致的疲倦,手指紧紧地抓着白薄予衬衣下摆。
白薄予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冷笑,“情分?你对我有过情分吗?害死我母亲,折磨我最爱的女人,践踏我的尊严?得了吧,叶大小姐还是好好呆着,下午我会派人限制你的活动,你就好好安胎直到把孩子生下来吧。”
“不要,我不要,孩子有什么罪!白薄予!白薄予,我求求你!”
白薄予说罢径直一把推开叶擒离开房间,身后是叶擒嘶哑地哭喊声,听着这样哀求可怜的声音,白薄予只觉得缠绕在心头多年的怨气一舒而空。
卑微绝望的叶擒,那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叶家大小姐,真是风水轮流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