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重返1987 ”

　　第二日清晨，梁欢起床，李曼丽送过来了早饭，还没吃几口，二皮哐哐的跑进来，上气不接下气道：“欢哥，不好了！”

　　梁欢吓一跳，第一个感觉就是厂子出事了。急道：“是机器出故障了，还是把人给伤了？”

　　“不、不不…”

　　“慢点说，不急。”梁欢嘴上说着不急，身体已经站起来了。

　　“不知道！丧彪跑回来了，说厂门外围了一群人，不知道干嘛的，他吓坏了，问你怎么办？”二皮道。

　　一群人？

　　难道昨晚上的广告起作用了？不该这么快啊，最少有一两天的缓冲期啊。

　　“走！”

　　梁欢放下饭碗和二皮快步下楼，租了辆三轮直接去了厂里。

　　出了城，还没到姚家沟村，路上已经堵满了车。三轮、驴车，130轻卡，甚至还有解放141大货车，整整堵了好几公里。

　　路上堵得水泄不通，姚家村的村民又都出来看热闹，更没有车辆行驶的空间了。梁欢和二皮只好下车步行过去。

　　一路上，梁欢紧张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，这些人、这些车不像是来找事的，更像是来拉货的。只不过，这么大的规模，着实出乎他的意料。他以为广告投放的初期，顶多来十几辆车就到天了。

　　“梁总，梁总！”人群中，有人在叫梁欢的名字。

　　梁欢一抬头，竟然是最早赊出货去的周杰。

　　拥挤的人群一听见梁总的名字，呼啦一下全涌过来了。

　　“梁总，先给我货，上次的货款我带来了，这次要一百箱！”周杰道。

　　“还有我，梁总，我要二百箱，先给我，我量大。”

　　“梁总，我五点就来了，我要三百箱，先给我发货。”

　　……

　　梁欢耳边嗡嗡的响，人群跟潮水一样挤压过来，他快被挤成肉饼了。

　　“安静！”梁欢伸头高喊道。

　　人群安静了一些，但还在往前挤。

　　“大家让开一条路，我不过去，你们只能干等着，是不是？”

　　“对对对，让梁总先过来。”

　　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闪出一条缝，丧彪、二皮、梁欢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了厂子大门前。

　　梁欢长出一口气，心说没销路愁，有销路更愁啊。厂子里的存货以及生产能力完全应付不了今天来的经销商。

　　丧彪伸手就要开门，梁欢一把按住吼道：“不能开！万一人群冲进厂里，造成哄抢就完了！”

　　“那怎么办？”

　　梁欢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，看了眼铁门，道：“先爬进去，开小门让经销商进来。二皮，等会我给经销商开单，你负责出货，没有我签字的单子，决不能出货，明白吗？”

　　“好。”二皮如临大敌道。

　　“丧彪！”

　　“在。”

　　“把你的人叫出来，在小门口维持秩序，不能造成拥堵，能做到吗？”

　　“能！”第一次被赋予重任，丧彪深感责任重大，用力点头道。

　　“先爬进去。”

　　三人一起爬了进去，梁欢找了张桌子放在门口，高喊道：“各位老板，不要拥挤，万一伤了人就不好了。听我说，鉴于今天来提货的人太多，如果全部放出货的话，恐怕就有人白跑了。所以，今天所有来的经销商，每人限量五十件。”

　　“五十够干什么的…”

　　“就是，这太少了，我是大解放，不够油钱啊。”

　　梁欢不管那些，让经销商排队来到小门前，丧彪和几个兄弟维持秩序，一个个进入厂房。

　　五十件，720，一手交钱一手发货，梁欢在办公室里紧张的收钱开条。

　　“梁总，五十件太少了，再多给点，一百件也行啊。”

　　梁欢头也不抬道：“刘经理，您也看到了，我要尽最大努力让今天来的客商都拿到货，您要是觉得少，只能再等几天。”

　　“行，我先拉回去，你不知道，我们那儿都疯了。”

　　听到这里，梁欢抬起头问道：“刘经理，您是哪儿来的？”

　　“胶县的，来一趟不容易啊。”刘经理以为要多给，赶紧道。

　　不是市里的！

　　梁欢有些失望，道：“下一个！”

　　办公室外排起了长队，一个个往里进。此时，梁欢的抽屉里已经放不下钱了，全塞得满满的。

　　他在开单子的时候，询问了所有人的来处。百分之七十，都是来自附近县市的经销商，市里只来了一些小商小贩。这令他有些不解，为什么市里的经销商没来？

　　光开单子用了整整一个上午，还有往这赶的经销商。

　　梁欢暂停了开单，打开大门，让拿到单子的经销商排队进入厂区，一车一车的往上装。

　　三个小时后，没货了！

　　还有许多开了单子的经销商没有拿到货，围着梁欢找说法。

　　梁欢都忙晕了，向这些人保证，晚上十点之前，所有开单子的人都能拿到货，这才罢休。

　　“二皮、丧彪，带着你们的人去市场、村里招工，一天五块，能动弹的全给我找来！”

　　“我们马上就去。”

　　二皮和丧彪等人出了厂房，消失在人群之中。

　　货发走了，原料和包装也快干净了。能火爆成这样，梁欢是万万没想到。他立刻回办公室打电话，通知化学品公司和包装厂赶紧送货。

　　一天五块，一个月就是一百五，比在端铁饭碗的工资多了一倍！二皮出去没多久，就从村里召来好几十人。

　　开第二条生产线！

　　梁欢让这部分工人在老员工旁边学习了一会儿，立刻投入到生产中。

　　流程很简单，灌装好了，直接贴商标封箱就可以了。重要的投料等活梁欢和二皮来干。

　　到了天黑，白天来的那批好歹客商送走了，谁知道下午和晚上又来了一批，门外堵成了一锅粥。

　　梁欢一看这架势，不行，晚上要加班了。他发下命令去，夜班工资涨一块，继续干。

　　第二日，丧彪和兄弟们招来了二百多口子加入到生产中。三条生产线全开，才稍稍缓解了当前的情况。

　　三天过去了，厂子的日产量达到了顶峰，一天二十四小时，能生产四万多瓶洗洁精，但这个销量面对来自整个半岛地区的经销商，还是有些供应不足。

　　门前那条公路，自始至终都没有畅通过，许多外地的经销商第一天拿不到货，干脆住进了村里。这倒是为村里带来不小的经济收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