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夏主 ”
经过十八天的长途跋涉,杨帆终于站在了红原县城的城门下。
看着城墙上烫金的“红原县”三个大字。杨帆差点儿热泪盈眶。
进了城门,杨帆便开始打听县衙的所在。
边走边问,很快,他就到了红原县县衙门口。
“站住!干什么的?”
两个守门衙役见脏兮兮的杨帆向他们靠过来,微微皱了皱眉,伸手将他拦住。
杨帆拱手笑道:“两位差官大哥好,在下是广元郡杨帆,和贵县县太爷宁老爷是好朋友,特来拜会,烦劳两位差官大哥通报一声。”
两个守门衙役将杨帆上上下下打量一阵,然后扭头对视一眼,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。
等他们笑完,便开始挥手赶人:“去去去!哪里来的穷叫花子,来跟爷们开这等无聊玩笑。”
杨帆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象。
当下并不着恼,而是耐着性子道:“在下真是宁致远宁老爷的朋友,两位差官大哥只需要向宁老爷通报一声,就说广元郡杨帆求见,宁老爷自然便知。”
之前开口赶人那衙役冷笑道:“咱县太爷是什么人物?会有你这样的叫花子朋友?你要说你是来鸣冤告状的,我还能相信几分。”
杨帆左右看看,把手一摊,无奈道:“那好吧。其实我就是来告状的,还请你通报一下!”
“我靠!哈哈哈哈!”之前一直未开口那衙役一听杨帆的话语,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。
向另外一个衙役挤眉弄眼道:“王哥,这小子跟你逗闷子呢。哎呀妈呀,笑死我了!哈哈哈哈……”
王哥听到同伴的大笑,不禁有些恼怒。
冲杨帆凶神恶煞地喝道:“好你个臭叫花子,胆敢寻爷们开心!爷们不打得你屁股开花,爷们就不姓王!”
说着,撸起袖子作势就要打。
其实他倒不是真的要打,不过是要吓唬杨帆,让他滚蛋罢了。
杨帆见他架势,飞快地向后跳出三步。
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头部,求饶道:“别打别打!我走,我走还不成么?”
杨帆的动作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,自然是叶梦瑶多年调教的结果。
王哥见他那副怂包样,禁不住也被逗乐了,笑骂道:“赶紧滚犊子!不然爷们的拳头可不认人!”
“是是是!”
杨帆满口答应着。侧身缓步向台阶下走去。
他脚下的动作十分缓慢,眼角却在偷偷瞄着衙役二人的举动。
眼见二人已经回到门边站定,对他也放松了警惕。
便猛然加速,冲到大门左边的鸣冤鼓处,麻利地抓起鼓槌,向鼓面飞快击打下去。
“咚咚咚!”
鸣冤鼓被敲响,声音洪亮,远远传了开去。
“啊!王八蛋!你乱敲什么!快住手!”王哥一见吓了一跳,连忙上前阻止。
另外一个衙役此刻也没心思看笑话了,跟在王哥身后,向杨帆猛扑过去。
杨帆眼见二人扑来,又快速地敲击了三下,这才丢下鼓槌,跟二人玩起了躲猫猫。
他在叶梦瑶的拳打脚踢之下练就的“躲避神功”,此刻刚好派上了用场。
两个衙役虽然练过几手搏斗,但距离叶梦瑶那样的武道高手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儿。
杨帆无法躲避叶梦瑶的攻击,但是同时躲避两个衙役的扑击居然还有点游刃有余的感觉。
杨帆心中不禁啧啧称奇:这特么的,难道我就挨了几年打,不知不觉中就练成了传说中的“凌波微步”?
杨帆专心致志地和两个衙役玩了一会躲猫猫。
很快,一个身着黑色公服,蓄着短须的中年男子就从衙门里走了出来。
他见衙门前乱作一团,忍不住眉头一皱,高声喝道:“都给我住手!”
两个衙役一见来人,连忙收了动作,躬身站在那里。
那人见震慑住三人,这才开口问道:“何人击鼓?”
王哥见他垂询,连忙一指杨帆,有些惊慌地禀报道:“侍曹大人,就是这人存心捣乱,胡乱敲鼓!小的刚才正在擒拿他。以阻止他继续敲下去。”
侍曹是大严朝的小吏名称,主要负责郡县长官的随从起居通报等事儿。
其职责有点像是后世的私人助理。所以,大多都是郡县长官十分亲信之人。
那侍曹将目光向杨帆望去,不悦道:“你是何人?为何胡乱击鼓?”
杨帆和他目光一触,便觉有些眼熟。
细看之下,突然脸色一喜,叫道:“你是赵仁飞,赵大哥?”
那侍曹一呆,将杨帆上上下下打量一番,仍旧不记得自己认识此人,有些狐疑地道:“你认识我?”
杨帆笑道:“赵大哥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,我是杨帆啊!广元郡,杨帆!当初,赵大哥随宁大人到广元郡垮郡查案,不就歇在我家里么,后来你们那桩案子,还是我给出的主意呢,赵大哥难道都忘了?”
赵仁飞再将杨帆打量一阵,眼中渐渐露出惊讶神色:“你是……杨帆杨公子?你怎么……成这个样子了?”
杨帆苦笑道:“此事说来话长,一言难尽啊。还是待会见了宁大人,再慢慢细说吧。”
赵仁飞走上前,亲热地抓住杨帆的胳膊,朗声笑道:“稀客,稀客啊,广元一别,为兄可是时常想起你呀。
县尊大人就更别说了,每次提及你,总要摇头叹息,说你不吃公门这碗饭实在是太可惜了啊。”
杨帆趁机道:“不瞒赵大哥,小弟此番来,正是要投奔宁大人,为大人效犬马之劳的。”
赵仁飞喜形于色道:“当真?”
杨帆肯定道:“当真!”
赵仁飞笑道:“哈哈,那可太好了。县尊大人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。
对了,刚才你干嘛要击鼓啊,搞出偌大阵仗,难道你还要县尊大人亲自出迎不成?哈哈哈……”
杨帆苦笑道:“小弟也不想啊。实在是这两位差官大哥不愿为小弟通报,万般无奈之下,才出此下策,实在情非得已啊。”
“哦?竟是这样吗?”赵仁飞看向两个守门衙役,脸色顿时冷峻下来:“你们为何无端阻拦杨公子,不为其通报?”
“我们……我们……”两个衙役急得满头大汗,却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从刚才一听到赵侍曹认识这个杨帆,他们就知道事情要糟。
杨帆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道:“赵大哥不必责怪他们。小弟如今这副模样,两位差官大哥有这样的举动也是情有可原。虽然办错了事儿,但他们也一定是出于维护衙门、挡慑宵小的一片公心。”
杨帆这一手玩的就有些玄妙了。
不仅向二人小小的报复了一把,教训了二人刚才的狗眼看人低。
而且借着这个机会向二人卖了个便宜人情,让他们对自己有所感恩。
还给赵仁飞留下了不以势压人、不睚眦必报的豁达形象。
可谓一举三得呀!
杨帆明白,既然他已经决定要投奔到宁县令门下了,以后就少不了要和这些人打交道。
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。
倘若一来便和二人树敌,以后打交道的时候,他们必然消极怠工,阳奉阴违。
甚至偷偷使绊子设套子,不还是一桩桩麻烦事儿么?
正所谓与人为善于己为善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反正只是动动嘴皮子,杨帆自然不会吝啬那一两口唾沫。
赵仁飞见杨帆自己都这么说了,便也不好过度追究。
向二人冷哼道:“以后注意着些!要不是杨公子替你们求情,看我怎么收拾你们!”
“是是是……”两个衙役一叠声答应着,同时向杨帆投去了感激的目光。
赵仁飞又训斥了二人几句,这才带着杨帆向后堂走去。
县令宁致远听到鼓声,只道有人鸣冤,早已将官服穿戴整齐,在后堂等待着下属禀报。
眼见赵仁飞直接带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进来,不由得心中一怔:
仁飞干侍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怎么还犯这种低级错误,不是应该先回来禀报了情况,再到大堂听苦主诉状么,这怎么还把人直接带到后堂来了?
不过他想归想,却没有将之宣诸于口。
看着杨帆问道:“你是何人?为何击鼓?可是有何冤屈?”
赵仁飞还没得及向宁致远禀报,宁致远便开了口。
此刻见宁致远也没认出杨帆来,不由得有些好笑,连忙解释道:“县尊大人,击鼓纯属误会,这人可不是什么苦主,而是大人的故人,大人不妨再仔细看看。”
宁致远一听,便认真打量起杨帆来。
然后他的眼睛渐渐瞪大,惊呼道:“你是杨帆杨公子?”
杨帆见他认出了自己,这才上前见礼道:“杨帆见过宁大人。”
宁致远连忙起身将他扶起,盯着赵仁飞,惊讶道:“仁飞,杨公子怎么这副模样,难道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?”
赵仁飞摇头笑道:“属下也不知道,杨公子说要见了县尊大人再一一细说。”
“咳,情况是这样的……”
杨帆见二人对他的处境都十分好奇,便清了清喉咙,将自己退婚事件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