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夏主 ”
宁致远听完杨帆的叙述,顿时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想不到杨公子竟会为了一桩婚事和令尊闹到如此地步,当真令人啼笑皆非啊。”
杨帆也笑道:“我也没想到,不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,那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。我这次来,便是投靠宁大人来了,还望宁大人能够收留帐下,以供驱策。”
宁致远一听果真欢喜,双眼放光道:“杨公子真的打算入仕了么?你可想好了?这可不比在广元郡当公子哥轻松呀。”
杨帆摇头笑道:“当公子哥固然轻松,可这毕竟还是仰人鼻息过活。你看我一旦不答应我爹的条件,他立马就让我净身出户了。
虽然我也知道他有考校我的意思,但终究还是不得自由,所以我得闯一番自己的事业出来,这样才不至于受制于人。”
宁致远赞同道:“没错。君子当自强不息,方能立天地之间!杨公子果真聪慧异于常人,年纪轻轻对事情的本质就看得如此透彻。
之前,我还一直惋惜如此栋梁不能为国所用,于国于民皆是莫大损失。现在好了,我似乎看到了一代名臣就要从宁某人身边崛起了啊,哈哈哈。”
杨帆连忙谦逊道:“宁大人过誉了。杨帆初入公门,一切还要靠宁大人指点提携。”
宁致远抚着胡须笑道:“杨公子太谦虚啦。你的才干我是知道的。既然你已决心跟随我入仕,那我可就摊派任务啦。
如今红原县秋粮征收正急,我手下现在又正缺着一个税曹官,你要是不嫌弃,就先担着这个职缺吧。”
税曹官听起来是官,其实也是小吏。
和赵仁飞的侍曹一样,都是正印官的私人僚属,主要负责商税和粮税的征收。
在大严朝,县衙所属,除了县丞、县尉是朝廷命官之外。
其余佐官皆由县令自行委派,都算是县令的门下。
这些门下曹属只对正印官负责,连俸禄都是由正印官直接发放。
他们中大部分人会随正印官做一辈子小吏。
但也有少数能力极其突出的人能受到正印官的举荐,参加朝廷选士的策问考试。
倘若通过,就能得到朝廷敕封的正经官身,成为所谓的“朝廷命官”。
一旦获得官身,就纳入了朝廷的统一考功体系。升迁贬责都由朝廷决定。
倘若政绩特别突出,成为封疆大吏或是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。
到那时,那个曾经举荐过他的正印官,凭借着当初举荐的知遇之恩。
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些额外的照顾,从而增加自己的政治资本。
这也是为什么宁致远如此热衷于拉杨帆入仕的根本原因。
杨帆一听未来有了着落,心中欢喜。
向宁致远躬身致谢道:“多谢县尊大人!杨帆必鞠躬尽瘁,不负县尊大人所望!”
他现在是宁致远的从属了,称呼自然也就从身份平等的“宁大人”,变成了下属对上官的“县尊大人”了。
赵仁飞听得也是欢喜,向杨帆打趣道:“杨公子一来就捞了个税曹官做,让为兄可羡慕的很啊。为兄在公门中熬了这么多年,可不及你杨公子金口一开呀,哈哈哈。”
杨帆笑道:“赵大哥说笑啦,以后咱兄弟俩共奉县尊大人,可不要杨公子杨公子的叫啦。”
宁致远笑呵呵道:“好啦好啦,你就别跟你赵大哥客气啦,既然你答应了,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。你远来辛苦,就先休息一天吧,明天开始上衙当值,如何?”
杨帆躬身道:“但凭县尊大人吩咐。”
宁致远点头道:“好。那你下去歇息吧。对了,你在红原县城可有落脚的地方?”
杨帆低头看了看自身的装束,打趣道:“县尊大人看我这样,像是有落脚地儿的样子吗?”
宁致远哈哈笑道:“无妨无妨,仁飞啊,这事儿就交给你啦。给杨帆在县衙周围寻摸一个住处吧。一应费用,本县承担。”
赵仁飞答应了,带着杨帆出了县衙。
在赵仁飞的帮助下,杨帆在县衙旁不远处租下了一间长租的民房。
至于租金嘛,杨帆现在身无分文,自然由赵仁飞代劳了。
赵仁飞还掏钱帮他置办了被子,衣物,锅子,脸盆,脚盆,浴桶,柴火等必备的居家之物。
又往杨帆手里塞了几两银子,才告辞离去。
赵仁飞本还想托牙人帮杨帆寻两个俏丽的小丫鬟和一个厨娘。
被杨帆给拒绝了。
杨帆给出的理由是,他现在的薪俸还不足以养那么多人。
既然要自食其力,总得省着点花,不能铺张浪费。
赵仁飞见拗他不过,只得作罢。
等赵仁飞离开,杨帆才开始打量起自己的住处来。
这是一间一进的四合院,和杨帆家里的豪宅比起来自然相差甚远,但也算不上简陋。
主卧,客房,书房,浴房,水井,厨房,茅厕一应俱全。
中庭处还栽种着两棵桂花树,此时正当花期,浓郁的花香四处飘散,给整个院子增添了几分怡人的气息。
杨帆对此十分满意。
在院子里逛了一圈,大概摸清了各地方的所在,便跑到厨房里给自己烧起了洗澡水。
这!是他现在最迫切的需求了!
不过杨帆显然高估了自己生活自理的能力。
特别是在这个没有热水器,没有打火机的时代。
光是用火镰将火点燃就费了他老大的劲。
然后被浓烟熏了个大黑脸之后,他才意识到要想让柴火充分燃烧,需要将柴火蓬起来。
因为这样,柴火才能充分接触到氧气。
这是很简单的化学知识,前世的杨帆在小学就学过了。
可真正学以致用的时候他却差点忘记了。
现在,杨帆知道了柴火需要蓬起来,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将这把火给烧起来。
因为,怎么才能把柴火蓬好,这也是一门学问,是需要经验的。
更何况,杨帆现在连火钳都还拿不稳当。
这时代的很多人都可以轻易将火烧得又大又旺,但他们不一定知道其中的科学道理。
而杨帆却恰好相反,他明白其中的道理,却无法将火真正烧起来。
就像是纸上谈兵的赵括,说理论时一套一套的,真要见真章的时候就两眼抓瞎了。
于是,半个时辰之后,被熏得像个黑脸小鬼儿似的杨帆终于烧出了一锅温水。
“温水就温水吧。还好现在天气不冷。”
杨帆自我安慰着,心里却有些后悔:要是没有拒绝赵大哥的提议,找来哪怕一个小丫鬟也好啊。
忙活了半天,就捣鼓出来一锅温水,杨帆只得打消了泡浴桶这样的奢侈想法。
他用木桶舀了两桶水,然后提到浴房里。
脱了衣服,以瓢舀水往身上浇,然后抹上皂粉,认认真真的搓洗起来。
如是搓洗了两遍,又用清水冲洗了一遍,杨帆才将一身污垢彻底洗干净。
当杨帆换上新衣,重新走出浴房的时候,顿觉整个人都轻了几分,说不出的神清气爽。
只是他的肚子被温水一激,又开始唱起了空城计。
于是他走出院子,在对面不远处的一家小餐馆简单吃了些东西,才举步往回走。
眼看就要走到院门口了,杨帆却突然发现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,正款款向他所在的方向走来。
因为距离还有一些远,杨帆对那身影的容貌看得还不甚真切。
所以他停下脚步,站在原地等那人靠近。
随着距离渐渐拉近,杨帆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貌。
不由得一喜,连忙快步迎上去,笑嘻嘻道:“姑娘,这下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?”
姑娘说名字要票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