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南孤雁 ”
方义在黑脸汉子持枪紧追不舍的情况下,飞速逃进了前面不远处的一片幽深的山林。
黑脸汉子带着他手下的三个弟兄一路狂追方义,最后实在是感觉望尘莫及了,才停下了脚步,攒在一处大口喘气,短暂歇息。
尖嘴猴腮的矮瘦子眼珠子骨碌碌一阵乱转后,问黑脸汉子:“大哥,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?”
黑脸汉子用手不停地摸着脑袋,一时间他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了,原本好好的计划都被刚才那个脚下生风的臭小子给一顿瞎搅和了,结果害得他们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,前功尽弃。
矮瘦子见黑脸汉子好半天都没琢磨出一句话来,于是提议:“要不,我们再回到镇上去吧,继续在龟来码头潜伏,说不定会有新的收获。”
黑脸汉子不由得一声长叹,说:“哪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!现在码头那里到处都是曹世雄的人马埋伏在那儿,要是我们稍不留心就会掉进天罗地网里,到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哩!这个主意不好!”
矮瘦子一听,立马不乐意了,把脸一沉,“那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?总不能一直待在这深山老林里喝西北风吧。今天到现在我们哥几个连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。”
矮瘦子的话立即引来了另外两个兄弟的呼应,其中那个瘦高个儿苦着一张脸说:“是啊,大哥。昨晚我们折腾了一宿,一大清早又这么没命地下水入林的,感觉这双脚都快要站不住了!”
黑脸汉子把脸一沉,鄙视地看了一眼其他三人,见他们三个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地往下滴水,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。他也知道兄弟们最近的日子过得不是那么舒坦。
正当他摸着脑袋再次陷入思考时,忽然就听见了自己的肚子正发出咕咕乱叫的声音,便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几声,然后仰头说:“那好吧,既然哥几个都是又累又饿的,那我们不如还回到陆老头儿那儿去,弄他一顿饱饭吃。等吃饱喝足了以后,再细细地商量下一步计划。”
其他三人都不住地点头,疲惫不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,跟在黑脸汉子身后,往河边陆老头儿的小茅屋大步流星地走去。
远远地,这四个人就看见陆老头儿茅草屋上的烟囱在冒烟了,似乎陆老头儿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可口的饭菜在等待他们了,于是,他们奔向茅屋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了。
然而,正当他们要接近茅草屋时,突然发现茅草屋的周围有好几十条人影在来回晃动。在朝霞的映衬下,那些人影被拉得老长,仿佛是站在他们面前一样。
“不好,停下!”黑脸汉子立刻停下了脚步,同时举起右手示意其他三人不要再往前迈步。
另外三个人正在各自幻想着马上吃到一顿丰盛大餐的情景,却被他们老大的一声令下给吓了一大跳,一瞬间停下了脚步,不敢再往前走了。
“大哥,有什么情况吗?”矮瘦子慌忙问。
黑脸汉子点头如捣蒜,指着茅屋说:“你们快看那里,怎么有那么多人在四处晃动?不是我的眼睛看花了吧?”
矮瘦子和另外两个兄弟赶紧认真地朝茅屋那边看过去。他们当然希望刚才他们的大哥看到的只不过幻觉,可是事实却重重地给了他们一拳,茅屋那边的确有人,而且有很多。看他们那一个个的架势,就感觉不是好惹的一帮家伙。
“那现在该怎么办啊,大哥?”矮瘦子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,抓耳挠腮,不知所措。
黑脸汉子此刻也傻眼了,凭直觉,他认为那帮人特别像是曹世雄的手下,不禁一咬牙骂了起来:“曹世雄的鼻子还真是灵啊,这么老远的气味都给他闻出来了,来得这么快!”
矮瘦子忽然恍然大悟一般,一拍脑袋说:“刚才跑进山林里的那个混小子如果不是钟家的人,那就一定是曹世雄的耳目!”
黑脸汉子顿时心就凉了半截,恨恨地说:“算了,我们走!陆老头儿的这顿早饭我们是吃不到了,就留着喂曹世雄的这帮走狗吧。”
不得已,黑脸汉子又带着他的三个兄弟掉转头往山林里走,打算去找些山果子先充充饥,然后再另想办法。
黑脸汉子的直觉没错,围绕在陆老头儿茅屋周围的那些人的确是曹世雄的部下。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?这还得归功于钟子恒派来暗中保护方义的那两个伙计。
当他们俩跟踪到茅屋附近时,见方义进去茅屋里边后,猜想方义是去向茅屋的主人讨些吃的喝的,于是在茅屋附近的林子里藏身,等待方义出来。
可是后来事情的变化让他们感到了情况的紧急,于是一人继续在暗中蹲守,另一人赶紧撑船回去给钟子恒报信。
不过,幸运的是,行船没有多长时间,这个伙计就迎面遇上了赶来搜救赵兴的曹世雄和他的部下,以及钟家的张耘和其他兄弟们。这让他喜出望外,赶紧上前将他知道的情况一一汇报给了曹世雄和张耘。
了解情况后,曹世雄立即指挥手下的警员们急速行动,赶往前方进行救援。
曹世雄知道这山中一直藏着一个专干坏事的团伙,而且知道他们有枪支弹药,可就是苦于一直没有确切的线索来进行抓捕。今天倒好,机会来了!
张耘带着钟家人紧随那些警员的身后,他们迫切希望尽快找到赵兴,带他回镇上疗伤。据这个伙计说,他看见赵兴抢夺了方义的小船往东边狠命地逃跑了,看得出来,他身上受了伤,衣服上满是鲜红的血迹。这让张耘十分担忧赵兴此刻的人身安全。
等到曹世雄和张耘赶到茅屋附近后,立刻兵分两路,张耘带着钟家兄弟和一部分警员去前方营救赵兴,曹世雄则带着剩下的警员们留守在茅屋旁。
很快,张耘带着十几条船直奔东方而去。此时太阳已经冉冉升起,强烈的阳光让他们难以看清前面的航道和船只,这给他们的营救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麻烦。
曹世雄带着手下人敲开了陆老头儿小茅屋的门,把陆老头儿顿时吓得脸色苍白。他也不知道这两天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,一个人在这河边好端端地住了一辈子,却不料在临进棺材前遇到这么多麻烦事。
曹世雄见开门的是一个老头儿,小屋里正弥漫着早餐的香味,便没有进去打扰,只站在门口笑着问了几句话。他也看出来了,这老头儿一看到他们这阵势,吓得脸都瞬间变苍白了,于是赶紧露出笑脸来。
然而,让曹世雄感到非常失望的是,这老头儿除了一个劲地站在门口打哆嗦、翻白眼之外,一句话也说不上来,似乎既聋又哑。
无奈之下,曹世雄只好作罢,决定不再难为他了,而是命令手下在茅屋周围密集寻找有效线索。
曹世雄一再分析钟家伙计提供的信息,认为这老头儿说不定是受到了那帮人的恐吓,所以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
至于逃进山林中的方义,曹世雄一点儿都不担心。要是那帮坏蛋将方义给堵在了茅屋里,那他倒着实替方义捏了一把汗,毕竟枪口不讲情面,方义随时都有生命危险。但现在方义逃进山林了,就好比是一条大鱼游进了深海,再加上他那一身功夫,任谁也不能把他怎样的。
正当曹世雄在茅屋前焦急地等待时,远远地看见张耘他们回来了!他们带回了身受重伤的赵兴。
“情况怎么样?”曹世雄站在岸上焦急地问张耘。
“他受了重伤,我们发现他时,他昏迷在那只小船上,而且小船已经进水了,情况十分危急。幸好,我们非常及时地赶到了!”张耘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,一边大声向曹世雄汇报情况。
“救人要紧,你们赶快回去!我和弟兄们在这儿再蹲守一天,看看能不能抓到那帮混蛋。”曹世雄将手一挥,让张耘赶紧带赵兴回乌岭镇上去治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