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隐身战斗姬 ”
第二天。
新闻发布会造成的热度依然不减,随便打开任何一个社群类app,都能看到大量讨论的帖子,吃瓜网友们的兴趣相当高涨,恐怕等得下一个大新闻出来才会取代这件事的热度。
傍晚。
江禅机他们一起离开学校往回走,有两个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女生在,他们这一行人实在太显眼了,简直就像是移动的交通灯,路过的人都在看,江禅机也委婉地建议过姐妹俩要不要换成普通的衣服,但被无情地拒绝了。
33号不介意穿普通的衣服,即使穿上红叶学院的校服也勉强可以接受,因为她的忍者服已经不能穿了,穿上也没有隐身效果,忍者服并不是忍者的标志,而修女服却是修女的标志,再说凯瑟琳还要依赖修女服隐藏她背着的十字剑。
“刚才我看见你从元素学系那边出来了?是不是又是千央她们找你?”江禅机问梓萱。
梓萱的超级智力受到自然学系和万象学系的争抢,两大学系都希望能将她纳入囊中,她们并不是看中她目前的实力,而在于她未来的潜力——想想看,等她成年后,如果留校任教的话,会给本学系的科研工作带来多么巨大的助力?
最后梓萱选择了万象学系,不为别的,只因为她跟陈依依比较熟,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,但她实际上还是挺怕生的。自然学系有米奥在,但梓萱在各种意义上都跟米奥没什么交集,尤其是在智商方面。
梓萱点头,“她们从实际体验出发,对激光炮提出了一些改进意见,王叶菲老师也提出了建议,等回家我想想怎么改。”
“别太累了哦。”
千央还定制了一个护肩,护肩的样式比较特别,有些像是弓道服的护胸,相比于弓道服的护胸,额外多出左右两对肩垫。护肩是石棉制成,可以有效隔绝热量,时间不太长的话,即使把滚烫的激光炮扛在肩头也不会被烫伤。
千央从森林回来后,立刻进了校医院,因为她一侧肩头都被烫出了水泡,在逃跑中,水泡还被衣服磨破了,脓水都流出来,但是她因为不想让大家额外替她担心,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。
她觉得,相比于欧阳彩月救婴儿的险象环生、拉斐的自我牺牲、33号和凯瑟琳的艰苦跋涉,她受的这点小伤实在难以启齿,如果她因为这点小伤就在那边叽叽歪歪地刷存在感,别人嘴里不会说什么,但心里肯定会看不起她。
等她回到学校时,几乎已经站不稳了,而且发起了低烧,就这样还一直说自己是被大火熏的,大家赶紧把她送到校医院,这才发现她肩膀已经磨得血肉模糊,脓水干了之后,皮肉和衣服都粘在一起。
这种情况,路惟静也不能立刻给她治疗,得先把皮肉与衣服分离,否则如果强行给她恢复,衣服就长进肉里了。
护士们先把她的上衣从肩膀处剪掉,然后用温水泡着,用镊子一点一点往下揭。
当时在场的大家看得都疼,小穗更是心疼得流出了眼泪,路惟静问千央要不要打麻药,千央本人却表现得异常坚强,明明疼得满头是汗,却硬是咬着牙摇头拒绝,也没疼得喊出来。
她经历过更可怕的痛苦,梅一白的毒素造成的戒断反应比这点小伤要痛苦百倍,因为戒断反应发作时,那种痛苦是来自于身体内部,来自于内脏和骨髓,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撕成碎片,或者恨不得把自己送进焚尸炉烧尽每一个细胞……跟人类根本忍不了的痛苦比起来,目前的伤再痛也是可以忍的。
可以说,现在整个世界都没几个人能比千央更能忍。
等把伤口的布料纤维清理干净,路惟静从伤口判断这已是二级烫伤了,马上给千央治好了伤势,而且没有留疤。
千央的伤刚好,就总结出了两个教训,一是需要石棉垫肩隔热,二是她以前总是习惯于将激光炮扛在右肩,导致在战斗时不敢换肩,如果能左右肩来回交换,也不至于烫得这么严重,所以顾不上休息,马上就把定制护肩和加紧练习左肩瞄准提上了日程。
“现在的千央跟以前比,简直是换了个人。”江禅机感叹道,虽说他没见过以前的千央是什么样,“希望拉斐也能脱胎换骨,迎来重生。”
他并不是给阿拉贝拉制造压力,谁都清楚拉斐的重生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,谁也不会急于求成。
不,倒是有一个人比较着急。
“阿拉贝拉修女。”
罗恩看到他们一行人从外面进来,一个箭步冲出管理员房间,略显局促地低声问道:“阿拉贝拉修女,冒昧问一下,你在这里的事情还要多久结束?”
罗恩在狩猎队的同伴还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,他今天跟罗马尼亚打过电话,确认同伴的状态并没有好转的迹象。
同伴是家里的主心骨和唯一劳动力,他一倒下,家里的经济支柱就倒下了。长期担任家庭主妇的妻子不得不到外面接一些零工,比如超市收银员之类的,也就是勉强糊口,幼小的女儿无人照顾,只能独自在家看电视,一看就是一天,直到打工的母亲回来。
接电话的就是同伴的妻子,她自己能吃苦,只是担心女儿在家里无人照顾会不会出危险,危险一部分来自煤气、火炉和电路,另一部分来自于丈夫,平时的丈夫当然不会伤害女儿,但疯疯癫癫的丈夫就说不准了,她只能把电视搬到女儿房间里,让女儿在房间里看电视,除非是她回来,否则不要离开自己的房间,上厕所也只能尽量忍着,实在忍不了就速去速回。
罗恩接济她们的那些钱早就花完了,她们没钱给丈夫治病求医,甚至没钱送丈夫去精神病院,她担心这么下去迟早要出事,要么是丈夫出事,要么是女儿出事。
她没有明说,但在电话里隐约透露出一些意图,如果再这么下去,她就必须在丈夫和女儿之间二选一了。
她会选择哪个,根本不用想,正常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,这是不得已的选择,意味着她可能带着女儿离家出走,把疯疯癫癫的丈夫留在家里自生自灭。她也不想这样,但实在走投无路了,作为母亲,她只能先保住自己的女儿。
罗恩这个大老爷们听得心里难受得想哭,打电话的时候就一直在使劲揉捏着他的牛仔帽,都揉变形了,他劝她再坚持几天,他承诺自己会想办法。
他知道阿拉贝拉在这里有更重要的事要忙,但他只硬着头皮询问到底还要忙多久,如果太久的话,他打算独自先返回罗马尼亚,再找一份狩猎队的差事,或者随便其他什么工作,把工资预支出来寄过去接济同伴的妻子,至少让她先把丈夫送到精神病院。
阿拉贝拉也很为难,她答应过他要帮他治疗同伴,但拉斐这边刚有起色,她不忍就这么中断。
江禅机见罗恩愁眉不展,询问出了什么事,罗恩就把罗马尼亚森林里发生的事讲了一下,包括同伴妻女目前的困境和他自己的打算。
大家听得都微微动容,尤其是受过穷的江禅机,更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,他自己孤家寡人一个,大不了随波逐流,人家拖家带口的,真的是很困难,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又没有定点扶贫。
“要不我还是先回去一趟吧?先去给罗恩的同伴治疗,再回来给拉斐治疗。”阿拉贝拉征询大家的意见。
但问题是,谁也不知道罗恩同伴的治疗期需要多久。
“不用吧?”梓萱对罗恩说道,“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?罗马尼亚的月平均工资也就三千多块钱,你在这边随便干点什么,哪怕是送外卖或者当建筑工人,月工资也不止这么点儿,勤快一些的话,两三倍不成问题,干嘛非要回去找工作?你在这里工作然后把工资寄回去不是更好?”
罗恩一愣,他对这里的工资收入完全没概念,竟然能比罗马尼亚高两三倍?
“而且,听你说的,你那个同伴是被莉莉丝和她的吸血鬼吓疯的,说不定跟我们学校说一声,老师们会同意把你同伴的一家人接过来呢,让阿拉贝拉唤醒拉斐的同时,顺便给你的同伴治疗,什么费用都不用她们出。”梓萱补充道。
“这……这不太可能吧?”罗恩不敢相信,怎么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?
梓萱撇了撇嘴,“你是不知道阿拉贝拉在老师们之间的受欢迎程度,这点钱在你看来是一笔巨款,但在我们学校眼里,跟地上掉了一分钱差不多,随便一位老师的工资零头都能cover掉。”
罗恩听得目瞪口呆,看看梓萱又看看阿拉贝拉,嘴巴都合不上了。
“说真的,阿拉贝拉如果哪天不想当修女了,不如出道当歌手吧,以后我们都跟着你混,给你打杂,你随便翻唱几首歌,专辑销量超越历史上所有女歌星的专辑销量易如反掌,如果开一场演唱会,门票收入轻轻松松几个亿吧,估计还是一票难求,一百块钱的门票在黄牛手里能翻到上万的那种程度。”梓萱不无羡慕地说道,相比之下,超级智力想靠正当渠道来钱可没这么容易。
江禅机听得心痒痒的,仿佛看到几个亿在眼前乱晃。
对啊,如果阿拉贝拉出道当歌手,简直就是降维打击,他抱大腿就行了,还卖什么长袜?
别的不说,阿拉贝拉只要一出道就自带话题性,前修女、美少女、盲人歌手之类的标签足够吸引眼球。
阿拉贝拉面露微笑,缓慢而坚定地摇头,“我喜欢唱歌,但对当歌手没有兴趣,我已经将身心都献给了上帝,终生都将为上帝服务。”
江禅机眼前一黑,虽然他多少能料到她的回答,但回答得这么坚定、一点儿商榷余地都没有,他就像看到几个亿从眼前飞走了。
“总之,明天就跟老师们说一声,老师们多半会一口答应,如果阿拉贝拉自己不好意思开口,就让她来说。”梓萱指了指江禅机。
罗恩想了想,说道:“如果你们学校能同意,只要肯负担我同伴一家人的单程路费和治疗费我就感激不尽,他们的生活费和以后的返程路费,我会打工来赚。”
难得他有这份志气,大家也没多说什么,因为这事关男人的尊严,大家尊重他的选择。如果不是没有选择,江禅机也想打工的,而不是混进女校卖长袜。
“啥啥?罗恩,你有困难为什么不早说?难道还把自己当外人?”
房东大婶炒菜炒了一半,发现罗恩不在房间,拎着长勺追出来,听到他们的后半段谈话。
江禅机很想吐槽,难道房东大婶你已经把罗恩当内人了?
“想打工?太好了!我这里正好缺一个夜间保安!”房东大婶喜滋滋地说道,用胡萝卜粗细的手指划拉了一圈,“你看我们这些弱女子,住在这座偏远的公寓楼里,多不安全?正好需要你这样一个强壮的男人来保护!”
大家的视线全落在房东大婶的身上,她的身型实在跟“弱女子”这个词划不上等号,说不定几个罗恩加在一起都打不过她……
“我家澡堂的搓澡工正好不干了,你如果有兴趣,要不要再兼职一份搓澡工?”梓萱也说道。
“搓澡工?不会也给女的搓吧?”房东大婶警惕地问道。
“当然不可能。”梓萱翻了个白眼。
江禅机汗颜,梓萱这招可够狠啊,来自西方的白人搓澡工,估计会给她家的澡堂带来更多的生意和话题性,相当于免费的广告。
想找工作的话,这边的工作机会太多了,奥罗拉以及千央她们随便就给罗恩一个合适的职位。
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起劲,33号的手机响了,她挤出人群,看到来电者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“喂?”她接通电话。
对方挂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