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做女配 ”
再过不久就是太皇太后的生辰, 太皇太后以先帝入梦为由, 要去大国寺上香还愿。
太后随之同行, 并且非要拉上舒灵, 说是大国寺的送子观音极灵,让她去拜上一拜。
舒灵无法,只能一同随行, 而皇帝为了安全起见,特意多派了侍卫护送, 要不是舒灵阻拦, 他差点就要一起去了。
临别前,黎燿难得感性地说, 他心里隐隐感到不安,让舒灵一定要多加小心, 而不等舒灵开口, 他又话锋一转带着威胁说, 要是她敢搞小动作, 他一定会让她悔不当初。
舒灵原本还没这想法,被他这一提醒还真有些意动,不过当时也就想想。
大国寺在京城郊外,那里依山傍水,风景秀丽,是处修身养性的好去处, 而寺里香火不断, 据说极有灵性。
到了那儿后, 太后就让舒灵去拜送子观音,还反复叮嘱她一定要心诚。
舒灵依言照做,却并不认为菩萨会听她一个煞星的诉求。
等上完一圈香,她们就在寺里住了下来。这次太皇太后前来,除了还愿还安排了一场法事,需要好几天。
每日里,太皇太后不是听禅就是说经,太后也一直陪着,舒灵撑了两天受不了,就推脱头疼留在了厢房休息。
这天她闷得慌,就带着十六和另外两名宫女在附近透气,走着走着,无意中听到了一阵说话的声音。
原本舒灵并没有在意,还想换个方向免得打扰了别人,可隐约传来的话语还是让她停下了脚步。
她示意两名宫女不要动,自己带着十六上前走了几步,然后就看见一名太监打扮的人正和一个大和尚在说话。
大和尚正面对着她们,他脸上显出为难之色,似乎遇到了难题般连连摇头。
“施主有所不知,这开了光的佛珠实属难得,上一次小僧恰巧遇上才得了两串,如今施主还想要,小僧也无能为力。”大和尚说了欠身行了一礼,转身就要离开。
“大师留步!”原先背对舒灵她们的那人赶忙上前将人拦住,这一下却是露出了真容。
舒灵眼神一凝,示意十六注意的同时也仔细看向了那人,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一物,递到大和尚面前说:“大师请帮在下看一看,这佛珠似乎失了光华,若大师能将其恢复原貌,在下也就不再烦扰大师。”
大和尚看了看那佛珠,目光微微闪动,随后忙闭眼道了一声佛号,说:“我佛慈悲,施主一心向善,这佛珠自然也会绽放光彩,小僧言尽于此,施主请自便。”说完竟是脚底抹油般,不等对方阻拦就一溜烟跑了。
要不是情形不对,舒灵大概会笑出声来,这大和尚还真是有慧眼,一眼就看出这佛珠不对劲,而事实也是如此,沾了血的佛珠,又如何能绽放光华呢?
而这太监也不是别人,正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得意人,那位白面公公白总管。
舒灵事先完全没想到,偶然一次巧遇,就让她找到了一直想要寻找的“失主”,这一下给皇帝下蛊的除了太皇太后也不可能再有别人。
舒灵不动声色地回了厢房,随后就书信一封,让暗卫给皇帝送去,而这本就是皇帝要求舒灵每日必做的功课,为的就是掌握她的行踪,大约是真的怕她又跑了。
等做完这些,舒灵就带着十六去了前面的大殿,而此刻大殿之上并没有其他香客,只有一位布衣僧人在那做着清理。
见此情形,舒灵就准备离开,但身后的僧人却突然开了口:“施主来了为何又走?”
舒灵转身看去,就见面前的僧人年逾古稀,一副慈悲的面孔,连眼神里都布满了悲天悯人之色。
她欠身行了一礼,随后开口道:“大师所言本宫不是很懂,想来就来想走便走,有何不可么?”
对方怔了怔,随即却笑道:“施主目光清明,身上煞气却极重,老衲心生好奇,可否多问几句?”
“哦?大师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,但本宫也未必会答。”舒灵说得随意,压根没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。
那僧人也不以为忤,只双手合十作了一礼,道:“相由心生,老衲观施主面相,乃是明理通达之人,如今却煞气环绕,不知可有缘故?”
舒灵被这话问得一愣,继而笑了说:“大师此言差矣,曾经有位高僧自行替我批命,说我命里带煞乃是不祥之人,故而这煞气重也是理所应当的。”
“阿弥陀佛!”那僧人面上一悲,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,随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,开口却是自责的话,“老衲替那人向施主赔罪,出家人不该妄打诳语,这命里带煞之说实乃无稽之谈,施主万不必为此烦忧。”
舒灵听得有些傻眼,居然还有人给她开脱?她带了疑惑开口道:“大师都不知我生辰八字,如何还能看出命数来?”
对方慈和地笑了笑,说:“施主不必拘泥于此,世间万物皆有缘法,老衲只知施主未被煞气所侵已是万幸,若得以避开,施主还是及早抽身为好。”
舒灵听得有些糊涂,随即反问道:“若是避不开呢?”
那僧人道了一声佛号,摇摇头说:“世间万物皆有因果,施主只能好自为之。”
这话说了等于没说!舒灵心里微微着恼,却也不好和个老和尚计较,只得说了句“多谢”,就准备离开。
这时候一个小沙弥匆匆忙忙跑了过来,见到那僧人后立刻大松了一口气,说:“无尘大师,您怎么跑这儿来了?”
那被称作无尘的僧人,这会突然面色怔忡起来,仿佛刚刚那个慧眼如炬的人不是他,只见他无意识地摇了摇头,然后那小沙弥就上前扶住了他,准备将他带回禅房。
舒灵只觉得古怪,就见那无尘朝她作了一礼,道了声佛号后就和小沙弥走了。
一旁的十六这才开口说道:“奴婢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,只是传言中此人早已不问世事,怎会跑到前殿来呢?”
舒灵摇摇头:“大约是碰巧吧。”
此时此刻,舒灵并没有将无尘的话放在心上,更加没有当真,然而很久以后当她无意中想起今日,方才觉得无尘的话早已经道尽了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