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剑爻 ”
少女卧在少年的怀中,后背靠在他的肩膀上,双手还紧紧攥着短剑的剑柄。
这一切少年仅能凭借触感而感觉到,因为黑域中,二人就连面对面都很难看清对方,更谈不上互相打量对方了。
半炷香的功夫,少年终于首先开口,打破这寂寥的黑域。
“姑娘,刚······刚刚多谢······”
“锃!”
少女身子微微一侧,一声剑刃归鞘的声音过后,她接话道。
“刚不是不让你不要发出声音吗?”
“我······”
“算了······”
少女听到少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便收回涌到嘴边的话语,随即她转身想要站起,她小腿一用力,身子微微一挣,被一股力道重新拉回地面。
她皱了皱眉,双手向开一展,却发现被少年环抱在怀中,无法伸展双臂的同时,她双颊微微一红,连忙推了一把少年:“放开我。”
此话一出,少年方才缓过神来,连忙将手一松,少女趁着这个空档向前一踏,与少年拉开一段距离。
二人都还未站稳,少女便从腰间抽出剑刃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。
而一旁的少年,则蹲身去寻找方才摔落的木棍,而他摸索一阵,依旧是一无所获。
他缓缓站起,神情失落地走向少女:“姑娘,我······”
他环顾四周,并没有找到那位少女的身影,就连当时二人相遇的地方也找不到了。
这下,他抬头望向天空,深吸一口气,无奈地说道:“怎么······会这样。”
约莫半盏茶的功夫,就在少年迷茫的时候,他一只脚踢到一个质地不一样的东西,他立即抬起脚,向下轻轻一踏,地面上的这个凸起的东西仿佛是圆柱状的,他眼眸一亮,赶忙蹲下身子,伸手一触,果然是当时掉落的木棍。
他将木棍快速拾起,右手抓住木棍的中部,左手向左侧微微滑动,待左手到达木棍末端时,他停下左手,右手缓缓向右侧滑动,待右手到达木棍末端的时候,他长出一口气:“还好,没坏!”
少年将木棍放到腰间,他看着远处的黑暗,眼中似乎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:
“要是······也在······该多好······”
他意识到已经不可能与少女再次相遇,他双腿一环,衣袍一转,盘坐在地,他伸出手摸向衣袋,摸索一阵,从中取出一枚手帕。
少年将手帕靠近眼前,依旧无法辨认出上方绣着的纹路,他眉头微微一皱,想到了自己师傅在闲暇时光中,给自己说过的话语:
“小子,你知道人有多少感觉吗?”
“师傅,我当然知道了,莫不就是视觉、听觉、触觉、味觉、嗅觉,五种感觉嘛!”
“哈哈哈哈,小子,对于半瞎子而言,失去了一半的视觉,那其他的四种会有所改变吗?”
“应该······不会吧?”
“当然会了,半瞎子,失去一半视觉,但味觉和嗅觉也是会受到很大改变的。”
“师傅,为什么呢?”
“凯宾啊,你看,如果看不太清楚,是不是会把很多东西认错?如果是第一次接触到梅子,他吃了后,有人告诉他,这个是栗子,那是不是以后会错认为栗子就是梅子呢?”
“师傅,所以,有时候有一半不如完全没有的好吗?”
“是的,如果进入幻境当中,跌跌撞撞,找不到出路的时候,还不如放弃这微小的视觉,有时更加容易判断出正确的道路。”
少年看着四周的黑暗,索性将双眼缓缓闭上,失去视觉后,少年几吸之间竟然定住了自己那慌乱的心情。
少年将腰间的木棍取出,双手捧着木棍,盘坐在地,听着细微的风声,判断出了两种声音:
其中一种极其轻盈,仿若凌波在湖面之上,窸窸窣窣,不可判断出具体的方位,只能知道其在南的远方。
另一种带着急促的踏地感,每一次撞击地面都有着不同的频率,从中判断出,此人一定有着很着急的事情,但此时身处黑域当中,一直在乱走。
“东方!”
少年猛然将眼睁开,他将手帕放于自己的衣袋当中:“终于找到你的位置了!”
他心里如此想着,随即将双腿快速站起,左腿向前迈出的瞬间,右手瞬间提起身前的木棍向东方奔去。
在奔跑中,少年身后的木棍与空气相互接触发出阵阵呼啸,他回忆起当时少女怀中的剑刃,以及当时剑刃碰撞的铃铛之响,以及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愈发清楚,他便愈跑愈快,嘴里不断地祈祷着:“死丫头,可不能给我死了!”
而少女这边,她此时与少年走散,她左手紧握剑鞘,右手紧紧攥剑柄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,小嘴不时还嘀咕两声:“那个浪子呢,不会有什么事吧······哼······叫他非礼我,活该!”
不知道过了多久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少女的耳骨,她眉头微皱,身子向声音来源一转,双手擒住短剑,准备随时预防黑暗中突如其来的攻势。
少年手持木棍,奔向少女,少女见声音近在眼前,她猛然抽剑向前一劈。
二人相遇的一瞬间,二人方才看清对方的模样,少女猛然将身子一侧,但二人距离过近,就算偏移剑刃,依旧会劈到少年的肩膀,她情急之下,身子向下一躬,双腿向前一蹬,整个人向侧方跃去;而另一旁的少年,却听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然来到少女身后,他此时已经寻到少女,如若因为相遇时发出的声响而使她受伤,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。
少年双手紧握木棍,他身子向下一躬,随后身子猛然提起,右手顺着身子抬起木棍,木棍的尖端向前一顶,戳向少女的身后。
黑暗中的身影似乎也意识到了少年的动向,黑影身子一转,收回劈出的剑刃,随后抬脚向前一蹬少女的后背,隐匿在黑域当中。
而少女被这一蹬,原本下滚的身着向上一抬,手中短剑向上一立,拥入少年的怀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