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剑爻 ”
在柳榆阳和柳长清离去后的一个时辰里,霖翎缓缓爬起,他摇摇头,看见身后的湛若岚趴倒在地,浑身冒着黑气。
被一掌打出去的奎这时也从林子的另一边踉踉跄跄地走出,霖翎也知道,奎一直躲在树林中,不敢现身。
霖翎看着面前衣衫褴褛的奎,咬牙道:“这云麓宗如此蛮横无理,就不要怪我去他们那里闹上一番了。”
语毕,霖翎踏出沉重的步子走向湛若岚,他在她面前静静地蹲下,伸出手想要触摸这缥缈的黑色气息。
他的手触碰的黑色气息的一瞬间,黑色气息骤然一顿,一股灼烧感从指间传来,霖翎将手猛然一收,他甩着手一股黑烟从指间窜出,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烧着的木棒。
“疼疼疼!”
霖翎捂着冒起黑烟的手指,向后退出一步,他指着湛若岚对奎说:“奎,你在这里看着他,我就先行一步。”
“你······”
还未等奎将话说完,霖翎便双翅一展,右脚一跺地,带着一条黑烟飞向天空。
看着离去的霖翎,奎看着面前冒着黑气的湛若岚,只好坐在一旁的断木上,轻叹出一口气:“诶······我也想去······”
一刻钟前,柳榆阳刚来到云麓西岐,一条高悬的瀑布在他的面前静静地流淌,瀑布之下,有着一条奇特的小桥,名曰——流觞(shāng)桥。
这个小桥不是一次成型的,而是由无数个小浮板断断续续拼接起来。
【流觞(shāng)桥:
由于云麓山脉海拔极高。所谓山高则水迅,当潺潺的高山雪水从万米高空坠下时,这重力势能转化而来的动能没有几个生物可以扛得住,哪怕算上阻力也会将万物洞穿。
对于如此巨大的冲击力,生活在下游的瑶池精灵先祖想到一个办法:
他们制造出很多段一米长,半米宽的浮石板,每块浮石板都相互用一种极其坚韧的丝线(九殷称为蛊丝)连接起来,最后首尾两块浮石板与岸边的石桩相连,一条“断桥”就此完工。
浮石板在激荡的水流中来回漂游,仿佛流觞的平台,其卸去瀑布大部分冲击力,使这桥可以安稳地“筑”在瀑布之下。
只要身体轻盈且稍微掌握些许技巧,便可以安然渡河。】、
柳榆阳身下的蓝色光华缓缓消散,他伸手摸向衣袋,取出那颗血红晶,将其捧在手中把玩起来:“没想到我这个傻侄子竟然这么轻易就将这颗血红晶赠给我,亏我还准备了那么多礼品与柳魂湘交换,这下可赚大了!”
他把玩着这颗血红晶,眉目里极显乐意,便转头看向那条“断裂”的流觞桥。
“好久没有上桥走过了,这次回宗,正好高兴,就从这流觞桥过吧!”
柳榆阳与刻着云麓西岐的路牌擦身而过,踏过嫩绿的草垫,来到岸前的石桩旁。
他蹲下身子,用手轻轻触摸悬在石桩上的透明细线:“可真是坚韧,这逆翎族的蛊丝还真是厉害,承载千金,竟然都不会断裂!”
在柳榆阳夸赞逆翎蛊丝坚韧的时候,一位男子缓缓从另一头踏着步子走向他。
柳榆阳抬头一瞧,这位男子身着一件白色轻衣,衣裳外表处没有一丝花纹,就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一般。
再看向他的头顶,这位男子的头上戴着冠,冠的上端是棕色的梧桐木雕刻成凤凰的模样,冠的下端则由淡绿色的布匹衔接而成。
最惹人注目的地方莫过于男子手边的金色长枪,淡淡的金色流光附着在长枪四周,流光到枪尖被分割成六份,每一份都悬浮在空中,仿佛随时都会喷涌而出,贯穿敌人的身体。
男子身后灰色羽翼微微合拢着,仿佛是准备起飞狩猎的猎鹰。
柳榆阳看着这位男子不紧不慢地踱步通过流觞桥,说自己不害怕,那肯定是骗人的。
他死死盯着面前逐渐靠近自己的男子,竟手一缩,将血红晶塞入衣袋:“这家伙,不会是来抢血红晶的吧······这才半个时辰,要抢也是去抢我侄子,他是如何得知这血红晶已经落入我手的?”
在柳榆阳思考的时间里,那位男子已经距离他不到百米,这时,他从男子那灰色的瞳孔里看出一丝杀气:“不好,是霖空!”
男子那灰色羽翼骤然一展,原本崩腾的流水顷刻间被破出一条空道,男子化作一条灰色细线,以极快地速度冲向柳榆阳。
柳榆阳赶忙唤出紫红色法杖,准备抵挡,可惜还是慢了霖空一步。
霖空右手轻抚长枪前端,左手唤出一根灰色翎羽,翎羽向后一顿,猛然向前一突,柳榆阳只好双手擒住紫红色法杖,抵挡那根突如其来的灰色翎羽。
“嘭!”
一声脆响过后,半根灰色翎羽插入紫红色法杖,柳榆阳被余威打退一步,霖空右手向前一戳,六根枪尖带着金色流光向前一突,柳榆阳此时双手擒着法杖,无法转换身位,只好将法杖向自己胸口一锤,激发血红晶。
血红晶被他这么一锤,果然化作血色颗粒弥散开来,柳榆阳乘机化作血雾遁入血色颗粒当中。
就在这一瞬间,霖空双手握住金色长枪,在空中划出一个由金色流光写作的“破”字。
随后,枪尖将其一点,霖空吟唱一句:“魂破!”
“赦!”
刹那间,金色流光沸腾起来,它们化作无数根细小的针状翎羽,随着霖空一喝,全部冲向血色颗粒化作的雾气当中。
金色流光与血色雾气接触的瞬间,血色雾气缓缓凝结,最终化作一个人的形态。
待血雾消散,柳榆阳趴到在地,他咳嗽一声,吐出一口鲜血,鲜血洒在那颗滚落在他脚边的血红晶上。
霖空走到倒地不起的柳榆阳身旁,金色长枪向下一戳,血红晶在柳榆阳的身旁破散开来,最终在流光下化为乌有。
柳榆阳冲着霖空嘶吼道:“不!”
霖空翅膀一收,一只脚踏在柳榆阳的头上,他俯下身,轻声问:“你的乌合之众找上门来了!”
“擦!”
枪起枪落,柳榆阳的脖颈处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洞,他被血污浸染的眼庞里,映射的不是霖空的模样,而是那块被碾成粉末的血红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