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剑爻 ”
此话一出,少年诧异地将头向侧边一转,就在他将要看清身侧是何物的时候,一股莫大的力道将他的右臂向下一拉,由于少年此时有很大的防备之心,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状态,于是双方进入角力。
几吸之间,少年不胜角力,被这力道从尸体上拉下,一瞬之间,他全身浸入血色汪洋当中。
窒息之感与那油腻感一同涌入心头,少年不断地挣扎着,想要立刻离开这血色的汪洋。
“噗!”
粘稠的血色液体发出一声闷响,原来是少年双手拍打在这汪洋当中,他的头颅终于从中冒了出来。
在头颅冒出血色液体的一瞬间,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向前一拽,抓住前方的尸体,试图再次爬上。
“咳咳!”
他爬上尸体后,立即用手擦拭着脸庞,脸庞上油腻之感逐渐褪去后,少年咳嗽几声,吐出一口淤在胸口的血色液体。
这时,他身旁突然刮起一阵阴风,少年身子颤颤巍巍,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栽入血色汪洋当中。
少年身子猛然一蹲,双手扒住尸体的衣骸,冷冷地盯着阴风刮来的方向,心中也逐渐盘算起来:
“我原先在石阶之上,我当时应该已经被肢解了才对······”
“而如今,我出现在这片王洋之中,我的身体却离奇地被修复如初······”
“这片血域深度不深,但湖底却特别油腻,根本无法让人站立其中,现在我也只能靠着摊在此地的尸体之上,方才有了一方落脚之地······”
“那根木棍已经不知落在什么地方了,我现在唯一能做到反击的东西只有这双拳了······”
“这阴风极其怪异,刚才那将我拉入水中的力道或许就是那东西所干的······”
“所以,现在只要那阴风再次向我袭击,我绝对没有任何胜算,甚至······我一定会命陨于此!”
“到底······”
“我该如何是好······”
在少年思考的同时,阴风呼啸而过,少年下意识地将身子向后一倾,重心随之偏移,他的身子也踉跄一下,向侧方跌落而去。
少年咬紧牙关,由于有了两次跌落的经验,他双眼猛然一闭,屏住呼吸,双腿猛然一蹲,右手随之向前一伸,指头抓住尸体上的衣骸,一副想要故技重施的模样快速展现出来。
谁知,少年此次并没有栽落血域,反而感觉一股阴凉之感拖着自己的后背。
他不可思议地将双腿缓缓躬起,左手也向前一伸,双手抓住尸体衣骸的同时,身子向前一屈,阴凉之感也随之消失。
少年过了几秒,他将眼睛缓缓睁开,就在眼睛睁开的同时,抬头纹瞬间消失,几滴汗水随着额头低落下来,流入少年的眼中,一股蛰痛感在他眼中快速展开,但少年并没有立即将双眼闭上,而是身子向侧方一转,努力睁开双眼,但那双刺痛的眼中却是空空荡荡的血域。
少年虽然气不过,但双眼此时已经到了极限,他将双眼一闭,立即伸出左手在脸上一抹,待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,一位身穿血袍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。
男子右手一展,血袍悬浮于空的同时,一双血色瞳子骤然睁开,他盯着少年,冷笑道:“你小子,拼了命都想要看老子一眼吗?”
在少年愣神一刹那,男子左手向前一撩,一股阴风袭来,将少年席卷于空,此时的少年悬浮于空,将要落于水中的一瞬间,他终于看清了男子的模样:
此人身穿一件红褐色衣袍,红褐色仿若干枯的血水,衣袍之上绣满血色的曼珠沙华,每朵花都有着不同的姿态:
有的舒枝嫩叶;有的含苞待放;有的盛开入茂;有的盛开中展;有的盛开渐凋;有的枯黄干瘦;有的仅留一支独杆;有的二者相拥;有的二者相残;有的群围而溃;有的群围而破······
这件衣袍以干涸的红褐色为土地,饲养着无数血色曼珠沙华,而这些变化无穷无尽,一时半会竟然无法完全将其看透。
越过衣袍,男子的腰间并未悬挂任何武器,甚至他连所谓的足靴都没有。
如若将头微微向上一抬,便可看清男子的脸庞,男子的脸上有着一道斜穿整张脸的疤痕,疤痕足足有一厘米之宽,恐为索刀所致。
一双血色瞳子被这刀疤从中劈开,此人的瞳孔仅有一线,而且是纵向折叠,与常人的黑色瞳子相比是千差万别的存在。
如果排除掉男子的刀疤,这双血眼配合着那高挑的鼻梁,竟有一种邪魅的视感,而加上这份不尽人意的疤痕,为其增添一股洒脱、端厚的视感。
一个洒脱、端厚的邪魅,初次见面,还真让人有一种奇怪的情感。
“啪嗒!”
血泊发出一声闷响,少年栽入其中。
油腻、窒息、挣扎无果······
又是相同的感觉······
少年浸入这血水当中,他猛地睁开双眼,他的眼中一片血色,血色中倒影着一个悬浮于空的男子身影。
这时,一个柱状的东西深入血泊当中,少年仿若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,他伸出手连忙将其一拽,那个柱状的东西有着一股莫大的力道,将他从这粘稠的血泊当中拉了出来。
“咳咳咳!”
少年半坐在地,他不断地咳嗽着,却发现身旁的血泊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降着,他诧异地将身子向侧方一甩,想要看到那位男子。
而站在他不远处的血袍男子则很不情愿地将手向上一抬,少年甩过来的血浆便被其挡在三米之外。
“咳咳咳······为什么······救我······”
此话一出,男子冷冷一笑,低声喃喃道:“为什么救你?”
随即,他化作一阵阴风,激起少年身周的粘稠血浆,化作一双冷血之眼盯着少年:“汝可否还记得当时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意义吗?”
少年一听,眉头逐渐皱了起来:“我······活着的······意义······”
这时,阴风大作,原本将要干涸的血泊逐渐升高水势:“小子······如果你······想不起来的话······”
“就乖乖的被血域淹没,化作老夫的养料吧!”
谁知,少年虎牙一呲,双眼睁圆,盯着阴风呼啸的地方,大吼道:“你们把那个少女给爷藏到哪里去了!”
“妈的······时间不够了!”
“不过有个念想应该就不会被梦魇吞噬神智了吧······”
“管不了那么多了!”
随着男子自言自语,阴风汇集而来化作一滴血水漂浮于少年的身前。
“老夫就便宜你了······小子!”
此话一出,少年诧异地看着这滴漂浮的血水,就在这一瞬间,地面上的血泊快速向上翻涌起来,浪花击打在少年身上,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。
他半跪在血泊当中,看着无数血水向上翻涌而起,汇入那滴血水当中,一盏茶的功夫,那滴血水已经变为一滩粘稠的血块。
血块并没有等待少年,而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涌入少年的口中,少年想要阻止,但无论自己如何伸手阻挡,这些血水都见缝插针,从少年的指缝间向前入侵,速度是如此之快,导致少年仅仅将手捂住的瞬间,就完全进入他的身体当中。
血水入体,四周血泊快速干涸,这片血域便化作一方褐色的土地,随着时间的推演,红褐色的土地逐渐龟裂开来,无数曼陀沙华从裂缝当中生长起来,那些花朵的样子,与那男子的血袍竟一模一样。
少年捂着自己的胸口,他感觉到一股热气汇聚其中,并化作五条支流分别涌入自己的右手臂、左手臂、右腿、左腿以及脑骨。
流入手臂的两条支流再次分裂,化作十道溪流,钻入十根指尖当中,刹那间,少年感觉双手仿佛拥有了莫大的力道,而这份力道却驱使着他破坏能见到的一切。
他尽力压住自己的那份不该属于自己的欲望,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手臂,这哪是人类应该拥有的手臂,手肘之上分别向外刺出一柄向外泛着的利刃,而他的指尖也被染上血红之色,血色化作晶体油腻在少年的十根指尖之上,血色晶体逐渐与指头相互融合,逐渐化作十根血色利爪。
“撕裂······”
“去撕裂万物!”
“不······”
“不行!”
少年现在只有一个念想,他要撕裂这身旁的一切,但理智却告诉他,并不能这样做!
他立即将手向下一插,刺入龟裂的红褐色大地,而一旁的曼陀沙华却大肆地吸取着少年手中的力道,将其缓缓中和。
就在少年觉得这样可行的时候,另外两道支流已经将双腿灌满,最后一股支流也向上突破至他的脑骨。
少年那原本褐色的瞳孔骤然一变,化作血色的魔瞳,冲着天空大吼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