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乱隋唐 ”
王绾怎么也没想到,眼前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少年,怎么说话会如此刁钻,看那样子,就好像是在官场中浸淫好几十年一样。
不过,已经被对方逼到这个份上了,王绾就算是有心退缩,也没法在这么多江南士子文人面前直接跪了吧?
“哼,今日方见大隋官员风采。不过是徒逞口舌之利尔。哼,莫非,大隋是以雄辩治理天下的?”
秦蒙淡淡笑道:“大隋秉承天道。顺应天命,自当是以圣人教世治国。忠,义,礼,智,信。未尝少也。反观江南才俊,口上追怀故主,实则待价而沽,更有居心叵测者,妄图挑唆士子抗隋,以期火中取栗,是可忍也,孰不可忍也?”
说完,秦蒙一双眼睛,圆彪彪盯住了王绾。
王绾被秦蒙看得浑身不舒服,如芒在背,有点老羞成怒道:“大人,你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!你就算草菅了王某的性命,这天下人也是不服的!”
秦蒙一双眼睛眨也不眨,盯着王绾冷哼道:“王绾,你给本官听好了,现在。掉头回家,本官权当风闻为无稽之谈。但你若是执意要留在此地,那本官也只好相信传闻为实了。你可知道,聚众欲乱,是什么样的罪名么?”
王绾没由来的嘴角一哆嗦,秦蒙那可是战场上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,就是谢蕴宇文成都那样的猛将,碰上秦蒙发狠都得哆嗦,更遑论王绾一介文人了。
“你。你待如何?”王绾勉强稳住了哆嗦的腿,硬着头皮问道。
“谢蕴,准备调兵。待我数到十之后,若是王绾还不速速离开,马上带人查抄建康王家。其家人,以战俘论处,其家资,全部没收充公。一,二。三……”
王绾听得亡魂皆冒,哪里还敢等秦蒙数下去?不等秦蒙数到四,王绾拔腿就跑。
秦蒙满意笑笑,转头道:“听闻江南王杨二家并称望族,今日,可有杨氏一族的人到此啊?”
姚敦身边一个五缕长髯。颇有些神俊之姿的人出来,向秦蒙拱手道:“建康杨文瀚,见过大人。”
秦蒙颇有地方官见地方长者的风度说道:“素闻江南士子聚首,多以以文会友为目的。本官呢,也是非常乐见文人交往。不过,今年与往昔不同,有故陈余孽,欲间大隋与江南士子。所以,本官劝退了王绾。未知杨先生有何打算?”
杨文瀚一脸便秘的样子,心说,还有什么打算?你那叫劝退王绾啊?特么的刀都快架人家脖子上了。不跑能行么?
不过,心里是这么想的,杨文瀚可不敢这么直说。
“即是有人欲作乱。那我等理应避嫌,大人,杨某告辞。”杨文瀚相当光棍,有王绾的前车之鉴,他可不想被秦蒙羞辱一番。
搞定了王杨两个大头,秦蒙心情大好,正要慷慨陈词一番,却不料有人大声喝道:“叵耐竖子,可是欺我江左无人欤?”
秦蒙顺着声音看去,一面皮有些发黑,粗粗壮壮,身着简单儒服的年轻人。十分不忿正斜着眼看他。
“呵呵,本官还以为江左无一男儿,不想还真有好汉。壮士,可否上前说话?”
那有些壮的儒生大踏步走到了秦蒙面前,全无惧色道:“江左陆恭贤,欲请教大人几个问题。”
秦蒙嗤了一下说道:“但讲无妨。”
陆恭贤略一拱手道:“适才大人言。大隋乃顺应天命豪取天下,忠义礼智信,未尝少也。敢问大人,大隋兵锋所指,血流漂杵,为疆土不惜杀戮那么多人,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命?”
秦蒙冷声道:“陆恭贤,可还记得圣人教诲?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,圣人不仁,以百姓为刍狗。故陈湮灭,难道是战之过?”
说到这里,秦蒙转面其他人,朗声道:“本官此前曾统御不到两万人马,连克京口姑孰两座重镇,兵不血刃拿下钟山。如此炫目战绩,非本官用兵如神,而是故陈将士,实在是不想打了。”
秦蒙双眼如钩,几乎跟每一个能看到的人对视了一下。
半晌,秦蒙叹道:“自古文死谏君,武死沙场,方不愧为人臣也。然故陈朝堂,都干了什么?前线将士,一日两餐尚不得饱,朝廷中居然还有人克扣军饷,中饱私囊!前线将领忘我死战,故陈后主居然将死战将领姬妾召入宫中临幸,如此故陈,若是不亡,简直天理难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