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机斗大明朝 ”
尚明月浑身发抖,又是怒,又是怕。严世藩这样的混世魔王,毫无礼义廉耻可言,偏偏心机狡诈,残忍如狼,又是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的难惹人物。
王思盈看得火大,叫道:“教训你!”一掌推在严世藩胸口,发出咚的一声闷响,严世藩的朝服之内竟然穿着铁甲。
三个人都是一愣,严世藩被推得身子一歪,后退了一步,险些跌倒。王思盈害怕在深宫内院打死人给戚继光惹麻烦,出手无时无刻不很克制,虽然恼怒之际也只用了两分力,但若是寻常人早就飞出去了,严世藩只是后退了一步,身上所穿的定然不是寻常甲胄,而是机关甲胄。
严世藩同样吃了一惊,他这甲胄平素是五六个人推不动的啊!那小姑娘好大的力气,出手快如闪电,力量还如此之大。但是没有用,严世藩狞笑起来:“小姐就是神力王的千金,戚继光的未婚妻吧?好大的力气,真是天助我也!”
一道热流从严世藩的朝服之下吹开,将红色的朝服吹得如同蝴蝶般片片飞起,露出一片甲胄的金光,伴随着机甲关节的发力声响起,严世藩伸手就向王思盈抓来。
王思盈一把将严世藩的手腕抓住,机甲关节作响,魔爪却再也无法前伸半分。严世藩吓了一跳,这还是人么?
手腕传来剧痛,精钢打造的护腕竟被眼前的少女捏扁!严世藩几疑是自己的幻觉,莫非甲胄坏了么?关节轴承咯咯作响,几乎要断了!
严世藩顿时满头大汗,若是关节折断,他的骨头又算个啥,还不折断如稻草。
王思盈面如寒霜,冷冷道:“下贱的东西,死去吧!”双掌轻轻一拨,电光般打向严世藩胸口。严世藩根本没有可能躲闪,忽然一鼓气,甲胄全身金鳞一颤,竟微微鼓胀起来,从每一个甲钉之上都弹出了一枚细小的金针来。
嘭的一声闷响,一道刚猛的掌风从娇小的玉掌下呼啸而出,竟将严世藩打得倒飞出去。王思盈却啊了一声,缩回手来,只见自己白皙的手掌已然红肿了起来。
严世藩好不容易站稳,全身的甲片都被震得沙沙作响,两耳嗡鸣,全身的血都涌到头顶,好一会儿才喘过气,眼瞅着胸口一个掌印深深陷了进去,不禁心头大骇。若不是他这甲胄特别抗打,这会儿已经被这少女一掌打扁了!但是细看之下,金针上挂着细小的血珠。严世藩惊魂初定,狞笑起来。
王思盈忽然脸色发青,缓缓软倒。
尚明月抱着王思盈,惊骇中望向严世藩,只见朝服之内是一件十分坚固的甲胄!严世藩本来就胖而脖子短粗,穿了一件甲胄体形竟也没有太大区别。但那甲胄不但喷着炽热滚烫的蒸汽,还布满了暗金色的芒刺。平时这些刺是贴在甲胄表面的,但是一挨打就竖了起来,扎伤了王思盈的手掌。
严世藩狞笑道:“这金豚甲,公主想必在登州也没见过吧?世藩我为了当当甲士,可是吃了不少苦。不但花了老子黄金十万两,还瘦了二十多斤肉,才穿得上身。不要说大明,就是东瀛,这金豚甲也是当世具足的佳作。不,应该说,比那些都还要好得多!”
尚明月惊骇道:“你,在上面下了毒?”
严世藩减了二十斤肉,只为了穿上甲胄之后不太显眼,这等心机实非常人。
“我这甲胄叫金豚甲,河豚之豚,自然有毒。”严世藩狞笑,“想要解药,公主等下一个人到我府上拿。哦,说错了,不是府上,是床上。”
此时一声锣响,魏忠贤高声宣布:“登州甲士与京营甲士御前比武!”
一名太监捧着头盔跑过来,严世藩接过头盔戴上。这太监穿的是御马监秉笔太监的服色,可不是个小角色,对严世藩却恭敬如同伺候皇帝一般。
尚明月吓得手脚冰凉,面无血色。
到处都是严党的人!朝廷六部,严世藩想修改奏折批文就提笔随便写,文武百官随便任免;皇宫内院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,严相父子已经到了如此无法无天的地步,大明的皇帝都没有办法么?
严世藩从城头一跃而下,带着一道狂风落到阵前。整个午门前都是一震,一道气浪贴着地面爆向四周宫墙,将五凤楼上百官的袍袖都震得向上飘起,衣带猎猎作响。场中甲士无不侧目,甲叶沙沙不停。
严嵩傲然道:“启禀圣上,小儿严世藩自愿披甲为士,报效皇恩!愿率京营甲士百人向戚家军讨教,彰显天威!”
戚继光不禁冷笑,这是明目张胆在说,京营已经在严党控制之下,若是想要造反,打下紫禁城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么?
隆庆帝一挥手:“准。”
四周文武百官一片兴奋议论之声,看上去,京营的甲士大都是重型大铠,戚家军这一次来的全都是斥候,所穿的都是轻型甲胄。这还用打么?几年前的御前演武便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,一名身着大铠的重甲士的力量,足以对抗五六名轻甲士的。
戚继光轰然从城头跃落,带着一声雷响落在阵前。四名宫中护卫一起抬着戚继光的丈二点钢枪,才能将这大枪顺利送到戚继光掌中。
忽然又是一声雷响落到场中,五凤楼和两侧燕翅楼上一片惊呼。戚继光回过身,只见朱翊钧已经扛着双筒大抬枪,傲然屹立场中。
朱翊钧龙壤虎步,朗声道:“儿臣久来历练于登州卫,正好借此机会向父皇汇报一下武功!”
严嵩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难看,废太子是严党的核心大计,不然朱翊钧登基,必然跟整个严党过不去。废太子的理由自然就是太子不懂事,不适合为君。而朱翊钧跃入场中的这番气魄,何止是要为自己挣个脸面,简直便是一位霸气十足的王者。若是朱翊钧表现得可圈可点,那么等一下要废太子的话就不好出口。
究竟是何时,这流着鼻涕的太子已经成了如此厉害的角色?记得上一次,这太子可是耍枪时砸中了自己的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