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曹大当家 ”
曹洪的家就在曹铭所住的新宅附近,领路的职责自然落在他的身上,三人结伴来到新宅,新宅院比起开阳老宅要小上许多,但是亭台楼阁、假山湖泊应有尽有,这是一位二千石大员的宅院,前两年兖州闹黄巾时,这名大员跑路亡命天涯,留下了这座宅院。
“泰安,咱们明天见。”曹洪醉醺醺的说道。
“子廉兄,明天见。”曹铭道。
曹洪步伐有些歪斜的向自家宅院走去,嘴中嘟囔着:“回家又要挨训了...”
曹铭轻笑一声,在苍头的带领下,向自己的住处走去,还未走到别院,便听到一阵吵闹声,隐隐有曹颖的声音。
曹铭心中一惊,加快步伐,往别院中一看,只见一名身形魁梧的家仆,攥着巧儿的手腕,曹铭怒气冲冲的说道:“放开你的脏手。”
那家仆回头一看,见是曹铭,并不在意,依然紧紧攥住巧儿的手腕。
曹玉则是领着两名家仆拦在曹颖、夏黎前面:“我的耐心是有限的,你们赶紧搬出这座别院,否则我要你们好看。”
曹玉等人从酒宴上匆匆离席之后,回到家中呼朋唤友,设宴饮酒。曹玉喝得醉醺醺的回到住处,听见自己的妻子在抱怨,说是这处别院太小,没有曹铭的别院大,曹玉酒壮人胆,便带着十名家仆,来曹铭的别院闹事,意图让曹铭等人搬出去。
曹颖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愿,出来理论,便发生了上述那一幕。
“我让你放开她!”曹铭的声音变得极为低沉。
魁梧家仆看了看曹玉,见后者没有发话,便把曹铭的话当做耳旁风,不为所动。
曹玉来此就是为了挑衅生事,他当然不会阻止自己的手下。如果这次能将曹铭踩到脚下,那么曹老五一辈子也别想翻身,那么这个俏丫鬟巧儿,也能收到自己房中,一石二鸟。
如果曹玉是向自己下手,曹铭还不会如此生气,但是曹玉居然欺负一名弱女子,曹铭不能忍。
曹铭从花圃边拿起一块石头,快步走到家仆身边,举起便砸,那家仆见状赶紧躲开,他不是什么忠义之辈,自然不会用自己胳膊换主人欢心。
曹铭扔下石头,咬牙道:“对一个女人下如此重的手,曹叔德你真无耻!”
巧儿忙道:“铭公子我没事。”巧儿生性胆小,害怕事情闹大,曹玉人多势众,曹铭会吃亏。
巧儿的皓腕上有四道发青的痕迹,这是被那家仆攥出来的,曹铭走到那名家仆面前,抬起一脚踹到家仆的小腹上。
魁梧家仆虽然对曹铭很不屑,但是他不敢还手,至少在明面上他不敢,因为曹铭毕竟是曹家五公子。
曹玉心生一计:“曹铭你无故打伤我的仆人,敢和我到父亲那里理论吗?”
曹铭冷哼一声,他一下便猜出曹玉的心思,无非想将曹铭诓至一处偏僻之地,仗着人多势众,围攻曹铭。
“有何不敢!”
“铭弟,不要去!”曹颖素知曹玉为人卑劣,肯定怀着坏心思,她担心曹铭吃亏。
曹铭道:“姐姐无妨,我跟曹叔德去找父亲评断此事,他不敢把我怎么样。”朝徐盛使一个眼色,后者会意,低声说道:“曹颖小姐放心吧,有某护着主公,定不会让他们动主公一根汗毛。”
曹颖听夏黎提起过徐盛的武艺,心中稍定,目送曹铭、徐盛跟在曹玉等人后面,相继消失在夜色中。
曹玉心想:老五,你想跟我斗还太嫩,今天不把你揍的生活不能自理,我曹玉两个字倒着写。
行进至一处偏僻之地,这里没有人居住,曹玉停了下来。
曹铭道:“不是请父亲决断此事吗?这地方可不像有人居住。”
曹玉狰狞笑道:“老五,你还真是傻的可爱,你还真以为我会和你理论?哈哈,实话告诉你,今天我要废了你。”
曹玉朝身后的十名魁梧家仆,使去一个眼色:“不用留手,留一口气就行。”
十名家仆应声而出,满脸横肉颤动,分散开朝曹铭二人围去。
曹铭轻叹一声:“曹叔德,要不说你是井底之蛙。”
曹铭扭头对徐盛说道:“给他们一个教训便行。”
正所谓是月黑风高夜,揍人出气时,我们的曹公子虽然有一肚子的气,奈何徐盛根本不给机会,三下五除二便将包括曹玉在内的十一人,打的是落花流水,真的是落花流水,六人躺在花圃里,五人掉进湖泊中。
曹铭本想着亲自出手给曹玉一个教训,但是看到曹玉等人鼻青脸肿的样子,心中颇为不忍。
“你...别过来...”曹玉脑袋肿胀的如同发面包,不停地往后退去。
曹铭弯下腰问道:“曹叔德,前两次暗杀我的人,是不是你派来的?”
“什么?”曹玉一脸茫然,不知道曹铭在说些什么。
曹铭心想:看来不是曹玉,那是谁暗杀我呢?
正在曹公子陷入沉思之际,天公不作美,唤来片片乌云,遮蔽住星月,势必要下一场酣畅淋漓的春雨。
“又是一场大雨,今年的天像是漏开一个口子!”
曹铭、徐盛二人为避免大雨将至,加快步伐,七拐八绕回到自己的住所,果不其然曹颖等人在等着他们回来。
“铭弟,你没受伤吧?”曹颖关切的问道,夏黎、巧儿的美眸中同样的盛满关心。
曹铭拍了拍徐盛结实的臂膀,笑道:“有文向在,我怎么会受伤呢,唯一受伤的是...”
“是什么?”夏黎问道。
“是我的胃...我又饿了。”
夏黎抚着光洁的额头,秀眉轻皱地说道:“你不是刚从酒宴上回来。”
曹铭无奈道:“没办法,谁让我正在长身体,我还想长高高呢。”
“长高高?”
“咳咳,口误,是长成高大英武的男子。”曹铭神色中闪过一丝尴尬。
曹颖道:“这个点,厨房里的火都熄灭了,先吃些糕点吧。”
“又是糕点...我吃甜食都吃腻了。”曹铭无比怀念前世,半夜饿了可以点外卖,可以到大排档吃烧烤,在这个年代过了饭点之后,想吃饭,免谈!
且不说曹铭等人各自回房休息,单说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,下了整整一夜,直至白昼仍不见停息的念头。
“二月巴陵日日风,春寒未了怯园公。海棠不惜胭脂色,独立蒙蒙细雨中。”
曹铭用过早饭之后,本想躺在床上,度过这阴雨绵绵的天气,奈何老爹曹嵩时不时的来找他聊聊天、谈谈心,说些不痛不痒的话,曹铭本想问问自己母亲芸夫人事情,曹嵩总是在避重就轻。
乍暖还寒,冬天的寒气余孽,蛰伏许久,在今天发起总攻,曹公子坐在火盆前,披着一条薄被,看雨落在庭院中的青石板上,激起一圈圈涟漪。
“抽空得做个躺椅出来,这扶椅没法躺,非常不舒服。”曹铭闭上眼,手指富有节奏的敲着扶椅的把手,“风淅淅,雨纤纤。难怪春愁细细添。”
“泰安,倒是好生自在。”
曹铭豁然睁开眼睛,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,正在掸去油纸扇上的水珠。
“曹...大兄...,快进来。”于公,这位是顶头上司,于私,是自己大哥,曹铭撤去薄被,赶忙起身相迎。
“不用起来,泰安,你坐下。”曹操拉过来一把胡凳,把一卷皮囊放在案台上:“泰安,你刚才吟的诗...似乎尚未作完,不知还有没有下句?”
曹铭想起来,曹操乃是东汉末年有名的文学家、诗人,自然对诗歌比较敏感,曹铭轻吟道:“风淅淅,雨纤纤。难怪春愁细细添。记不分明疑是梦,梦来还隔一重帘。”
“风雨烘托,顾影自怜,如梦似幻,有些小女儿态,不过这种格式倒颇为新奇。”曹操在诗词方面造诣很高,但是他从没有见过这种形式的诗。
曹铭心想:这是词,几百年以后才会出现,那怕你是大文学家,也没可能知道。
曹操沉吟一会道:“泰安,这诗,可是你所做?”
曹铭心想:这解释起来太过麻烦!
曹铭不置可否的说道:“这不叫诗,我把这叫词,或者说是长短句。”
“长短句?有意思。”曹操把案台上的皮囊推向曹铭,示意道:“打开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