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重生八一 ”
朋友之间的了解,自然是靠交流加深感情。包文春看见面如冠玉的晏七,就想到贾宝玉来,联想到那首著名的《临江仙·梦后楼台》,再看看采萍姑娘的神态,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一个歌女是小晏的粉丝,也可能羡慕人家诗书世家,就有了爱慕之意,但也仅仅是单相思罢了。
几个人想看包文春的文采,一再怂弄他写首小令,包文春推辞不过,说:“家姐喜欢旧词,正想收集一些新词,我叫她来演唱一首旧曲,诸位欣赏,不算抢了采萍姑娘的风头吧!至于我,现在没有心情,等住处安置好了,我给诸位送请帖,采办些山珍美味,咱们再好好叙诗论文,亲近一回!今天就写一首小词,算是叨扰采萍姑娘了吧!”
两个丫鬟慌忙铺纸研墨,包文春伸手快速写出几行字,这次使用的是几十年后米芾的成熟期字体。米芾今年才五岁,料想不会撞车。他在七、八岁时开始学习书法、启蒙老师是襄阳书家罗让。他和英宗还有一层关系,十一年后,母亲阎氏带着米芾离乡来到京都汴梁侍奉英宗高皇后,接触到更多的书法家,使他自己也有了更进一步的提高。
几个人盯着笔迹游动,没谁知道这摹写的竟是苏黄米蔡之一、天下行书第八排行米芾的字体。
临江仙 梦后楼台高锁,酒醒帘幕低垂。去年春恨却来时。落花人独立,微雨燕双飞。 记得小苹初见,两重心字罗衣,琵琶弦上说相思。当时明月在,曾照彩云归。
邓姐隔着纱帘在看着这边的情形,那个歌女采萍站在书案旁边端着蜡烛,包文春写一句,看她一眼,书上说灯下看美人,感觉最好,可这古代美女也并不多出彩啊!年轻姑娘本身就光彩明艳,五官合理精致,可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,这连自己青春风采大赛获奖者也不如啊!怎么就成了花魁了呢?
邓立筠被请过来,包文春打开自带的琴盒,是一个充电款电子琴,调试两声音调,就奏出《虞美人》曲调,邓立筠只看包文春动作,随口唱出:“春花秋月何时了,往事知多少?... ...”
包文春手指跳动,眼睛却在盯着众人的表情,他发现几个人开始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抱着的奇怪乐器,然后就皱眉,再后来又轻松喜悦起来。
这个曲调是自己剽窃的,原作者也没听过唐代古乐曲牌,但李煜死去还不到八十年,这班人里,包括采萍在内,肯定知道啊!
果然,等邓姐离开,欧阳修就出言问话:“你这是《虞美人》曲牌?”
包文春只得说:“我们万安国孤悬海外已超千年,对中土文化的继承,比如这个词牌乐谱,就失传轶散已久,这次回来,也想收集一些,带回去发扬光大。像我这家眷,连服饰装扮礼仪礼节都不会,都是平时散漫惯了,叫诸位见笑了!”
采萍过来拜谢,说:“公子不吝赐教,小女子可以帮忙抄写曲谱。”
赵十三热心的说:“看来文春把小萍的名字写进词里,还这么情意绵绵,采萍姑娘这真的要请你作为入幕嘉宾了呢!”
采萍看看晏七,生怕有什么误会,可他却在看着桌上的字,根本没有看向自己。
包文春说:“文春是有妻儿的人了,不要玷污姑娘清白!”
几个人大笑起来。包文春顺势说:“时间不早了!天下无不散的筵席,我们就此别过,改日再聚。”
赵十三笑着说:“没关系!你住在哪里,我叫马车送你们,如果不嫌弃的话,我有一处闲宅,就在附近,丫鬟下人都有,明天搬进去吧!”
包文春笑着说:“怎敢麻烦十三郎?”
“哎!不麻烦!有这新词两阙,送给你也是无妨!有个新院子,我们也好来讨教不是?”
众人喝好!就起步离开。
几人谢绝马车,赵十三怕巡街的问话打扰,派了四个护卫送回来,周小联和杨登开路,包信断后,十来分钟回到客栈。天色已过三更,小安子早已迷迷糊糊睁不开眼,这时就跟在后面,跌跌撞撞的似乎看不清路。
掌柜的还在等候,卢平说声抱歉,就上楼了。掌柜的喊醒伙计,送上来开水热水,捯饬一下火炉,才下去睡觉。
几个人却很兴奋,围在包文春身边,喝着开水,低声问:“那帮人都是谁啊?”
包文春看看大家,说:“醉翁先生就是欧阳修,是京兆尹,京都的行政一把手啊!晏七是晏殊的第七个儿子,叫晏几道,他爷俩就是文学史上大名鼎鼎的大晏小晏,晏殊是个宰相,去年死了,晏几道今年十八岁,没有工作,他二哥请客托人给他安排工作。那个叫君实的,和另一个三四十岁的,一个是司马光砸缸的那个小孩,另一个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曾巩。还有三个上年纪的,一个是梅尧臣,年纪最大的是宋祁,吏部侍郎啊!相当于人事部长。还有个叫范镇,是谏院知事,和唐代的魏征工作一样的。这几个人都是晏殊的故交和门生,就是想办法推荐晏七做官的,这事儿叫咱们搅和了。”
卢平问:“赵十三是谁啊?”
包文春看看房门,说:“他呀!来头更大,狸猫换太子知道吗?那个太子就是当今皇上宋仁宗,宋仁宗今年四十七岁,却没有儿子,生一个死一个,养不大的。赵十三名字叫赵宗实,以后才改名叫赵曙,他是宋太宗赵光义的重孙,宋真宗赵恒之弟商王赵元份的孙子,濮王赵允让之子,过继给宋仁宗为嗣,七年以后,这个赵十三就会被立为太子,八年以后登基,是北宋第五个皇帝。”
几个人面面相觑,这么巧,来这里旅游一天,就接触到了政治文化核心人物?
包文春说:“记住几件事,柳永死了三年多了,范仲淹也死了!他的诗词不能引用,朱淑真李清照陆游辛弃疾都还没有出生,苏东坡已经来京城了,今年十九岁,还没有考上进士,秦少游今年才七八岁,如果记得的话,只管大胆抄袭他的诗词。还有,包青天,包拯,还活着,过几天我们去登门拜访,就说是我的本家。杨门女将天波杨府咱们也要去看看,说不定,杨登还要去认祖归宗,我也找杨排风过两招。”
几个人笑了起来,肖玉华问:“真的能见到穆桂英吗?”
包文春说:“估计你见不到,她是个虚构杜撰的人物,佘老太君倒是真有这个人,不过只能下次再来时找她了,她已经死了四十六年了!另一个英雄人物年后就死了,有机会的话,也去见见面吧?”
“谁啊!”
“狄青!我的偶像之一!”
“那我们明天真的搬家么?”
“赵十三要是真的邀请,自然要挪过去,结交一下也好吧!咱们不能改动历史,就是来度假旅游的,明天去大相国寺转转,只是看不到高衙内调戏林冲的小娘子了!”
卢平说:“睡吧!明天还有事!都快一点半了!”
包文春刚刚躺下,周助理跑过来,摸摸包文春的被子,说:“快过来看看吧!什么被褥?又硬又冷,怎么睡啊!”
这房子实在差劲,一个客厅两端是卧室睡榻,中间就挂个帘子,什么声音也阻隔不住,尿盆放水声音清晰可闻。
肖玉华也穿着内衣站在床前烤火炉,冻得兮兮发抖。
包文春过来摸摸被子,又摸摸床垫,笑了下,说:“棉花是没有的,明朝才会大规模种植,这里面的填充物是鸡鸭鹅毛,也可能是羊毛兽毛,但是要混合树皮稻草或者麻丝,因为比例是和价格关联的,就显得有点硬,保暖效果还是不错的,那些乡下农民,只能是捶烂稻草絮一下,两千年都过来了,你们就坚持一下吧!至少还可以烤火呢!”
肖玉华说:“我去看看你的铺盖!”
陈捷和小四儿缩在一起,已经睡着了,铺的是太空棉被,盖的是毛绒绒的羽绒被。包文春的被窝在外侧,也是外套毛茸茸被罩的蚕丝被,她伸手抱着就走,说:“你们挤挤吧!我们有三个人,这也不够啊!”
包文春摇摇头,说:“我火力大,要不你过来一起睡?”
肖玉华看看陈捷,又看看包文春,红着脸走了,再也没过来抱被子。
早晨起来,已是快十点了,伙计等着这几个大爷起床,送来热水,接着就端上来早餐,竟然是营养八宝粥,还有包子和小咸菜。
再看小安子,精神抖擞的站在一边看着,那衣服就合体光鲜多了,脚上是高腰布靴,头上发髻上扎着块蓝色布巾,和那些学子一样气宇轩昂的。包文春诧异地问:“你不吃饭站那么远干什么?”
小安子还是没敢和众人同桌,连忙说:“我等公子夫人吃完再吃?”
包文春说:“我吃完了你还吃什么?坐下,自己盛饭!不够再要!皇上还不差饿兵呢,我们等会儿去大相国寺逛逛!”
小安子坐在外侧桌前杨登身边,舀了稀饭就喝。包文春把包子盘推过去,说:“吃吧!这是腊八粥?”
小屁孩还是胆小,连忙站起来回话,说:“公子,今天是腊月初八,正是腊八粥!”
包文春挥挥手叫他坐下,就不再说话,说话费劲,动不动就站起来回答,耽误吃饭啊!
几个人要出门游玩,掌柜的就问:公子说的清理院子的事,是否马上就开始?匠人已经找好了,就在外面等着呢,还请公子给个章程!
包文春看看外面,虽说有阳光,地面积雪多厚,河面肯定结冰,正是三九节气,要是和泥砌墙,那就显得很费劲了。万一赵十三来接,就白干了。就说:“先等等吧!等午后暖和我们回来再说。”
正说着话,外面有人进来,问:“包文春包公子早起了么?”
掌柜的一看来了四辆马车,车厢上装饰是王府的样式,就说:“公子,找你们的!”
杨登招手说:“公子在此!”
来人恭敬地说:“小人是赵府管家,公子叫我赵四就好,我家郡王请诸位过去,那边的宅子已经整理好了。”
包文春点点头,回头问邓姐:“我们去不去?”
邓姐笑了下,说:“你是家主,你做主!”
“那好!我们就叨扰十三郎了!”
四个青衣丫鬟上来收拾行李,楼上的几个房间里也没什么东西,包信和老王抬着那个箱子,咣当咣当的下楼,又叫掌柜的心疼一下楼梯。几床被子用床单包着,加上婴儿车,都是进来时没看见的东西,丫鬟还看了垃圾筐,里面扔着小四儿的尿片尿裤,看着白白的,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,掂起来一看,里面是黄白之物,臭气扑鼻,连忙丢下,很郁闷的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