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剑爻 ”
羽翎鸢带着二人在淡绿色水晶小路上折折转转,最终停在一间木阁前,她手轻轻一推,轻声道:“张天师,若岚的器承之事,就拜托您了。”
[器承
有血脉者继承祖先或已死先辈武器的特殊仪式。
成年礼上的必经仪式(种族不同,成年时间、意识方式会有所区别)
器承后则拥有竞争族长的权利,以及挑战与被挑战的权利。]
湛若岚瞪了她一眼:“你还准备的挺周到啊,我可真谢谢你呢!”
羽翎鸢白她一眼,语气略微严肃:“若岚,快去吧,别让张天师等太长时间。”
霖翎向里一望,朴素的木质亭阁内有一位中年男子半坐在地,虽然只能看见他的后背,但那流光溢彩的袍子可让霖翎记忆犹新。
霖翎看着这剑袍子,喃喃道:“这不是那个山巅······”
谁知,他还没嘀咕完,阁内传来一个简短的话语:“你俩进来吧。”
声音还未消散,羽翎鸢便接口道:“快快快!今张天师高兴,你俩快进去吧,我在门口候着,有事叫我就行。”
湛若岚呵了一声,便推门入阁。
“咯吱!”
木门缓缓关闭,此时硕大的木阁内只余三人,略显空旷。
中年男子将手一提,六张金色符箓在空中一震,化作六道金光奔向湛若岚。
两张灵符成为一组,两组化作四个方位悬停在湛若岚面前。余下一组,两张灵符彼此分离,一张向上,悬在阁顶;一张向下,俯在阁底。
随着符阵成型,原本悬停的金色符箓逐渐激起波纹,仿佛置于激荡的水面之上,随风而粼又随水而行。
这时一个声音传来:“现在思索汝已逝的亲人,脑海里出现什么,先告诉吾。”
湛若岚将眼缓缓闭上,当她闭上眼的瞬间,四方的金色符箓陡然一转,化作四根金线环绕在她的身边。
她闭着眼,看到的是昔日父亲行商时与各路商人交谈的话语,以及他夜里挑灯为她缝着早上摔倒时弄破的衣裳,以及······两柄古色古香的长剑。
湛若岚刚想开口,却被中年男子打断:“试着去摸它。”
“摸?”她有一丝诧异,但还是照做了。
她看着面前的两柄长剑,竟有一种亲昵的感觉。她将手向前一伸,指尖触到剑鞘的一瞬间,一位身穿紫衣的女子出现在她的面前,此时此刻,她与这位紫衣女子相互握着手。
在外界看来,霖翎的眼中,湛若岚此时在金符围成的圈内,她的手向前微伸着,手中握着一柄半透明的长剑!
紫衣女子对湛若岚微微一笑,一双晶红的眸子顿然睁开。
“你好,小丫头,我叫湛若水,是商门湛家传承的剑魂。”
“湛若水······若水······若岚······怎么有点······”
湛若岚嘀咕着,她觉得这位剑魂的名字与自己的名字太像了,甚至越看着她,越觉得熟悉,甚至有一种想要冲过去抱住她的冲动。
紫衣女子冲她挤出一个微笑:“从今以后,吾便作为一柄剑刃保护小主周全。”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蓝色长剑,喃喃道:“若霜,不知你还在这里吗?”
语毕,紫衣女子化作一道光影逐渐散乱、消逝。待一切归于平静,湛若岚的右手上赫然握着一柄长剑,长剑上还泛着淡淡的紫色。
她看着长剑,伸手轻抚剑身上的折状纹路:“若霜?”她转头看向悬浮在空中的另一柄长剑:“是你吗?”
湛若岚站起身,伸手去勾那柄长剑。
外界,中年男子看着湛若岚手中已经成型的长剑,他皱着眉,小声道:“应当结束了,可她怎么没离开自己的器界,难道说······双器?”
[器界:
武器灵界。是器魂寄居的空间,也是器主于器魂交流的唯一地界。
其场景由器主心态或者未认主的武器决定。]
当湛若岚的指尖触碰到蓝色剑身的一瞬间,四周空间骤然扭曲,剑身迸发出一股寒流,其快速地向四周扩散开来。
寒流极其肆狂,湛若岚根本来不及反应,就被冰封在长剑之前。
外界的中年男子看着金色大阵中逐渐飘起的雪花,他内心不由一怔:“怎么器承就攻击器主,可不能让她死在器界,要立马把她拉出来才行!”
内界,寒流随狂,但持续时间并不长,寒流一散,那柄淡蓝色长剑随之碎成粉末,浮游在空中,无迹可寻了。
长剑刚一碎裂,金色符阵也随之一停,中年男子向上一跃,将湛若岚拉出金阵范围。
他摸着湛若岚的额头,仿佛摸着寒冬腊月里的铁器,那叫一个刺骨!
不过,见她微微颤动的嘴唇还能确定,这不是个死人。
中年男子见状,立即将她扶正,在她额头及背部各贴上一张草纸化成的符箓,随后他双腿一盘,坐在湛若岚的身后,他用一根指头抵住符效甚微的草纸上:“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,焰符,起!”
符箓上的朱砂纹随着他一声令下,发出淡淡的红光,木阁在这红光的照耀下逐渐炽热起来。
“小子,进阵!”
“啊?”
霖翎挠挠头:“我?进阵?”
“进!”
霖翎沉默一会,一咬牙冲向金色大阵。
断裂的金线在他身边缓缓恢复,金色符箓随之转动,大阵泛起淡淡的金色。
霖翎站在金阵当中,学着湛若岚的样子将眼一闭,整个人来到一片蔚蓝的天空。
他扇动翅膀,眺望着,眼里除了云层就是飞鹰。
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“嗦!”
一支飞剑从天而来,直直戳向霖翎的后背。
随着飞剑愈来愈近,划破空气的声音也愈来愈强,待霖翎反应过来,剑尖仅距离自己半寸!
他急忙一闪,但依旧被剑刃划破翼膀。
他捂着出血的银翅吼道:“谁!”
外界,湛若岚的情况有了好转,中年男子长呼一口气,却瞧见金阵内浮空的霖翎左翼上迸出一道血口,血液向外溅射到金色符箓上。
中年男子眉头一皱,安置好湛若岚后,他将手向上一抬。
“界符听令,散!”
他一声令下,但悬浮的金色符箓却不为所动,依旧不紧不慢地围着霖翎。
他将原本抬起的手向下一砸,木阁直接破出一个地洞来:“可恶!”
内界,霖翎死死盯着长剑飞来的方向,他手向下一折,五根利爪从指尖抽出,等待着那位素未谋面的敌人。
头顶之上,一个声音悠然响起:“弱的不堪一击,就你这白瞳逆翎也想得到吾的器承?真是可笑!”
霖翎最厌恶他人说自己眸色问题,要不是这亮白的眸子,自己也不会背井离乡,去往其它部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。
他一怒之下放弃防守,他指着声音的来源:“就你这东西,你求着老子,老子都不会看你一眼!”
天空顿时一暗,一柄长剑向下突来:“小子,活的不长,口气倒是不小!吾就让你死在器界,成为被自己武器杀死的卑微小人吧!”
霖翎双手一折,银翅一展,向上突去。
“铛!”
利爪与剑刃相互碰撞,袭击者的全貌也展现在霖翎面前。
那人将长剑一斜,剑身与利爪平行一擦,二人分离开来。
此时,霖翎与那位持剑男子面对面,互相打量着对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