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乱隋唐 ”
秦蒙听罢,面沉似水,想了一会儿问道:“图多,你没有去跟长孙上差说这件事情?”
图多连忙道:“将军,小的跟随阿波一部返回草原,准备回到长孙上差那里听候差遣。却没想到,阿波一部留守的人,告知了我们朵颜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。阿波可汗虽然对我们朵颜部的遭遇表示同情,但他也是无能为力啊。小的想要去找长孙大人,可是,呼莫尔部知道小的踪迹,正准备不惜一切拿住小的,小的哪敢再去找长孙大人啊?幸亏有阿波一部的帮助,小的才跑到这里,不然,小的性命,也早就丢在草原喂狼了。”
秦蒙点点头:“突厥部落间,彼此征伐是常有的事情。阿波可汗纵是有些实力,也不会替谁强出头的。更何况,这里面还有阿史那部的背景。图多,你且下去休息一下,本将军会想办法的。”
图多哭哭啼啼感激秦蒙,被关向带下去休息了。
杨广微微一拱手道:“长官,您莫非是要为朵颜部出头?”
秦蒙没回答这个问题。反而是问道:“杨广,你觉得,图多所言,有几分的可信?”
杨广几乎毫不犹豫说道:“依卑职看来,图多所言,足可信之。长孙上差出使突厥,其意必为阿史那摄图所知。这位沙钵略可汗,估计是十分纠结的。一方面。用兵连番吃瘪,需要跟咱们大隋妥协。另一方面,又担心大隋瓦解突厥联盟。”
秦蒙点头道:“嗯,如此纠结之下,摄图不敢对长孙上差如何,又恼火阿波可汗和朵颜部这样的亲近大隋者,思来想去,拿朵颜部这样的小部开刀,震慑那些怀有异心之部,也是情理之中的。”
杨广忽然躬身施礼,双手拱手过头,厉声道:“长官,卑职不才,愿率铁骑,深入草原,突袭呼莫尔一部。请长官成全。”
秦蒙拍拍杨广,示意他不必拘礼,斟酌半晌叹道:“杨广,呼莫尔一部,虽是受阿史那摄图之意,突袭朵颜部,看似是突厥人内部之事。但图多为我大隋所用之人,敢伤我大隋之人,势必就要面对我大隋的愤怒。”
说到这里,秦蒙异常的谨慎:“我一直有千里奔袭的设想,而且,为了这个设想,投入了太多太多……你是这个设想最直接的实施者,你应该清楚知道,我们的飞骑,在奔袭的能力上,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杨广略一躬身道:“长官所言甚是,卑职一直担心的,就是飞骑的补给问题。但长官交代给卑职的口粮制作,目前已经成型,只需二百匹战马,携带一月口粮绝无问题,如此,千里奔袭,就不再是梦想了。”
“千里奔袭,故无问题,然武威也需有放心之人镇守啊。”秦蒙说着,眼睛盯向了杨广。
杨广忽然单膝跪倒,以军中领命礼节道:“长官担心的,只怕是杨广的身份吧?杨广为皇子,为晋王,却更是大隋热血男儿,国家但有所需,岂敢人后?”
说到这里,杨广抬起头来:“长官问及图多所言是否可信,就已下定决心必打,杨广为长官麾下一员,屡受长官信任,委以重托,试问长官麾下诸人,还有谁能比卑职更了解飞骑情况?飞骑出战,不可或缺的,唯长官与广尔。”
秦蒙将杨广拉了起来,皱皱眉头道:“犯大隋天威者,虽远必砍。然千里奔袭,固有强汉冠军侯之故例,仍不得轻言之。杨广,如此长途奔袭。给养虽说是解决了,但奔袭目标所在位置,沿途需要面对怎样的情况,都需要谨慎了解啊。”
杨广笑道:“长官,草原山川地理,长孙上差曾十分精确留有地图。我们可以以此为基准,辅以图多所知,再遣三十骑为斥候,沿正北,偏东北,偏西北三个方向前出百里侦查,随时校正路线,定保无虞。”
秦蒙道:“嗯,如此倒是可以解决行军路线问题。不过,一入草原,就是我部只能靠自己的敌方区域了,补给不能按照正常用量计算,需多多携带,以备不时之需。补给物资,我们多的是,可是,战马数量,稍显不足啊。”
杨广想了一下道:“长官,不如这样。卑职以自己的名义,向监军大人申请二百匹战马,不说用途,就说借用,可以吧?”
秦蒙摇头道:“不妥不妥,奔袭作战,为我部私密行动,向监军大人申请战马,只恐监军大人心疑,若是派人来查,不挨打都算谢天谢地了……这样,我去丁大将军和崔大将军那里,借用二百匹,你留下,负责所有行军一切计划。”
杨广慨然领命,下去着手准备自己的事情。
秦蒙想了想,叫上魏达,直奔金宁去了。
本来,西线一路兵马,最理想的驻地,是在灵武郡。但杨林上次驻扎灵武郡吃了大亏,为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,便建议统帅罗方将大军分开,罗方本部大部人马。驻守灵武盐川,崔宪丁良,则是被安排在了金宁。
这样安排,就保证了灵武盐川一线的后路,还能和武威遥相呼应,就算是出现最差的情况,只要能守住金宁,武威方向上最强秦蒙一部,也能在几日内飞速赶到驰援。
秦蒙带了魏达和二百亲兵,到得金宁,让人通报,就说两位大将兄弟来了,赶紧出来迎接。
不一会儿,丁良满脸是笑迎了出来。
“啊呀,贤弟,到底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?哥哥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啊。来来来,咱们哥俩好好叙叙,说来惭愧,向来都是哥哥求贤弟,而贤弟呢,哥哥帮不上忙,只能是好酒好菜招待贤弟了。”
秦蒙笑道:“丁大将军,您这是啥意思啊?总是您求我,而您帮不上我?这还没怎么的呢,就要拒人千里?小弟这回找哥哥,就是让哥哥帮忙的,对了,崔大将军呢?”
丁良不觉脸一抽抽,他知道秦蒙有多忙,没事不会巴巴赶几百里路来他这儿。本来寻思先给秦蒙定个调子,委婉表达帮不了你,可没想到,对方直接就把求的意思表达出来了。
倒不是说丁良不想帮秦蒙,关键是,这货太能作了,啥事都敢干啊。秦蒙那是谁啊?不说王爷宝贝得要命了,就说跟军需大将黄昆的交情吧,特深,一般的军需物资。张张嘴,就算是稍有违规,人家黄大将军照办无误啊。
到你这里来求帮忙,要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晦背景,都特么出来鬼了。
听到秦蒙来访,崔宪第一时间选择赶紧跑,不见!
用他的话来说,秦蒙武威那边忙得跟孙子一样。还来看咱们,这肯定没什么好事啊!千万记住一个原则,要东西的话,一般小来小去的,赶紧给,全当打发瘟神了。
可要是撺掇做什么事情,千万别应,人家脖颈子硬。不怕刀砍,咱哥们可没那本事,老实点,不吃亏。
丁良一听,本来也想躲出去,可崔宪说了他无法辩驳的道理。
秦蒙,肯定是要见的,这货能让人恨死,但你还没法子,因为你早晚得用到人家。
可是崔宪自觉拙嘴笨腮,没准就要被秦蒙绕里面去了,到时候吃了亏,可是谁都跑不了,还是丁良自己接待为妙。
丁良出来就给秦蒙打预防针,以为秦蒙能听出弦外之音,谁知道,秦蒙这脸皮也太厚了,明明知道人家什么意思,当场怼回,而且毫不犹豫说出求人的话。
“这个,崔大将军有公务在身,没能来迎接贤弟,还望海涵啊。至于贤弟求帮忙嘛……贤弟,来,咱们先好酒好菜吃着喝着,有什么事情,边吃边谈。”
秦蒙一晃脑袋道:“哥,这一回,老弟可是碰上过不去的坎儿了。若是危难之中能帮衬老弟一把,老弟绝对会一辈子感激在心,以后不管啥事都会往死里报答的。”
丁良一听这话,感觉牙花子都有点疼了:“贤弟。啥意思?你这是不是就等于说,帮你忙还则罢了,不帮的话,咱们哥们就恩断义绝了?”
秦蒙陪笑道:“哥哥,小弟怎会如此忤逆?跟哥哥的交情呢,小弟自觉至死不渝,但往来交集,讲究礼尚往来吧?你帮我,我帮你,才是手足兄弟应有的作为嘛。”
丁良一咧嘴,摆手道:“得得得,少来这套,你就说吧,到底要我帮啥忙?”
“嘿嘿,哥哥,小弟急需三百匹战马。请哥哥玉成。先别忙着瞪眼,小弟这是借用,用完了,肯定会完璧归赵的。”
“啥玩意?三百匹战马?秦蒙,你特么这口气,跟大帅可差不多了啊。就算罗帅从我这里调,都得好好犯寻思,你可倒好,一张嘴就三百战马,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么?给一个统领五千人的参将配备的骑兵,就是这个数啊。”
“哥,要不怎么说是急用呢?老弟我在武威那一摊子太大了,急需战马押运收缴税款,不是万不得已,老弟能急巴巴到你这来么?哥,三百这个数呢,是宽裕点的数量,您就给我二百五吧,老弟不嫌这个数不好,成不?”
丁良被挤兑得有点抓耳挠腮了,他知道秦蒙那边发了血财,更知道押运税款,确实是秦蒙遇到的难题。
想来想去,丁良觉得,秦蒙向别处申请战马,可能是来不及了,这忙要是不帮的话,只怕日后真的不好交往了。
“我只能提供二百匹战马,多了,一匹也没有。记住,是借用啊。”丁良想只借一百匹战马,最终没好意思,还是借了二百匹战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