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机斗大明朝 ”
首先是舟山水师的海战能力,运粮船如何能稳稳占据上风压制倭寇的铁甲舰,令其不能脱身,并且凭着不多的兵力逐一夺取舰只,这当真是一件很难令人相信的事情。
面对倭寇的大炮,舟山水师使用了一种十分流氓的办法,用绳子拖着许多只用空木桶和木板绑成的小筏子,在筏子上点了牛油火把,在夜晚看上去就像是船只的灯光,上前攻击的船却连一丝灯光都不点,悄无声息缓缓靠向敌舰。
一打起来,倭舰一片混乱,向着小木筏猛烈开炮,却完全打不中。黑暗中一片混乱,名扬天下的依予水师竟被接连夺船。
事后送来所缴获的倭舰,连点儿破损都没有,简直就像是在港里被缴获的。
其次是那个少年,年纪只有十四岁的推官,袁可立。这少年不但武艺高强,而且果断机敏,天生就是打仗的料。
他有一种十分特别的洞察力,看得出对手的一切心思,倭舰想要做什么,就好像全都按照他的指示一般。这次行动全都出于他的计划,就连楼楠也是按照他的计划在岸上与依予水军的主力进行周旋,等到舟山水师夺取倭舰之后又诱骗倭寇登船,上了小船才发现前来接应的大舰上全是明军的枪口。
当中便连一丝意外也没有发生过。
徐渭听了之后也说:“看来大明有新的神童了。”
戚继光哈哈大笑:“你当神童上瘾么?”
徐渭无奈:“我也就混了个师爷。我建议你也找个师爷。我觉得这家伙就挺好。”
戚继光惘然若失:“不可能比得了你啊!你,你要走了么?”
徐渭道:“登州已经平安了,汪直对你高悬免战牌,我还在这里做什么?我要赶紧回到闽浙衙门去。”举起手中的木牌子,上面画着一个颌下三缕美髯的胡宗宪,惟妙惟肖。
戚继光无语,你又拿起这个牌子。但是这牌子一举,表达的意思很多,徐渭担忧闽浙局势,胡宗宪也离不开他。徐渭自称“青藤门下走狗”,胡宗宪就是青藤居士。虽然跟戚继光在一起很开心,但是闽浙的战斗还没有结束。徐渭要把在登州抗倭的经验,赶紧带回闽浙去。
戚继光只能拱手:“代我向胡大人问好。胡大人的恩情,我戚继光日后定然会报答。”
徐渭挥了挥手里的木牌,出门就走了。连行李都没有什么可收拾的,孑然一身,身无长物。
戚继光一直凝望着他的背影,很想挽留。也许有哪一天,可以和徐渭、罗龙文、王裕他们一起坐下来,开开心心地喝酒,再也不担心倭寇,享受彻底的胜利。
徐渭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,忽然一举牌子。
戚继光拿起千里镜,望过去,只见上面写着:“你不送我?”
戚继光砰的一声关上门。
徐渭撇撇嘴,用人脸朝前,不用人脸朝后啊。
徐渭哼起歌走了,谁能知道这个衣衫破旧的文弱少年是大明第一聪明人,抗倭的大英雄。
后院香闺里响起明月公主和丫鬟们的尖叫声,徐渭道:“我不是要看你们换衣服,我只是想道个别。另外,能不能借我点儿盘缠?啧啧,你是终于下定决心要勾引戚大官人了么?你的对手力气很大啊,你这是自讨苦吃。就算你成功了,也只能当二房。”
“啪啪”香闺里响起大抽耳光的声音。
“忠言逆耳。”
“啪啪!”
“好吧,你也不喜欢我。借点儿钱打发一下好吗?”
官道上,有个鼻青脸肿的少年骑着马,扛着一个木牌,吹着口哨离去。谁能知道这个脸上带着五指掌痕、流着鼻血,看上去很不受欢迎的猥琐少年,是大明第一聪明人,抗倭的大英雄?
蓬莱文登各地百姓皆杀猪宰羊,庆贺抗倭大捷。经过数日艰难的搜索,依靠菊之助提供的秘密情报,所有的外闻忍者都被杀死。
菊之助也松了一口气,这样一来,知道他是逃忍的人就没有了。从即日起,叫菊之助的人就没有了,而且有了新名字,作为王大小姐的家仆,赐姓王。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这也算是将军家的家臣。而且获得了赐姓,菊之助感到扬眉吐气。在东瀛,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啊,羽柴秀吉的羽柴,北条纲成的北条,那都是主家赐给的姓氏。
而且作为一个倭人,能够到备倭衙门打杂,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,就算要他把昔日同门杀光也乐意,反正忍者之间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情谊可言,生下来灌输给他的训练不就是这样的吗。
菊之助到登州备倭衙门打杂的第一天,就见到了一生当中永远不会忘记的景象。
数千人一起在校场扒光了裤子趴在海滩上等着挨打。
尚明月涨红了脸:“你这是干什么呀?”
“哇——!太好玩了!”王思盈则瞪大了眼,发出兴奋的惊叹之声。
戚继光翘着二郎腿,坐在帅椅上,沉声道:“功过不能相抵,正如人死不能复生。不要以为过去的账就一笔勾销了,没死就得给老子还!”
菊之助瞪大了眼,几千个白花花的屁股,整整齐齐趴海滩上,这画面太震撼了!
麻贵一脸邪恶问道:“老大,打多少?”
戚继光站起身,大声吼道:“谁该挨多少下,都自己给自己报!你们都听好了,昔日窝囊过一年,就是一军棍——!棍要见血,想清楚再报——!军棍打过,昔日的罪一笔勾销,你们就是真正的登州卫军士——!以后可以挺起胸膛来做人——!”
麻贵来到前面趴着的千户们面前,冷冷道:“听到将军的话啦,你报多少啊?”
蓬莱千户咬牙,大声道:“小人窝囊了一辈子,求三十军棍!”
麻贵一瞅军籍簿:“你今年二十八,求三十军棍,你还想多窝囊两年啊?”见蓬莱千户瞪大了眼,被自己说得一脸掰不开镊子的表情,连忙挥挥手,“算了算了,求个心安,打吧!”